第94章 欲擒故縱(1 / 3)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姐弟倆在外麵等的焦慮不安,裏麵什麼動靜卻也聽不到。

溫柔低聲道:“媽最近吃飯怎麼樣?”

溫良無奈沉吟:“她這幾天夜裏喘的很厲害,我早就勸她來醫院。”

“勸?溫良你什麼時候也這麼糊塗了,她是那種能勸得動的人嗎?如果不是我今天回來,是不是還打算讓媽媽那麼扛著?”

溫良說不出話,他的心裏也難受。

溫柔卻是莫名的眼淚要掉出來。

“我們就還剩下一個媽媽了,媽媽如果再離開……我們姐弟四個就再也沒有別的親人了你明白嗎?”她根本不敢想。

她已經經曆過爸爸跟奶奶的離開,但是她還是不願意承受,最後一位長輩的離開。

一想到,她的心就會痛,她總是不讓自己多想。

但是這一天遲早都會來。

她從不願意看殘忍跟恐怖的故事,她從不介入別人談論的那些傷害跟被傷害,因為那些事物都太殘忍。

隻是該來的始終還會來。

她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是全部家人都有不好的預感,不然姐弟幾個不會都催著她來醫院做檢查。

溫柔不再多說,她知道弟弟壓力也很大。

隻是她的情緒有點控製不住。

但是終是忍了下來。

滕風在外麵也是看著他們玩,一點興致也沒有,倒是突然想到她,然後就拿著手機出去給她打電話,隻是沒想到溫柔正在醫院。

貝兒跟溫晴還有溫怡焦急等待,聽到不怎麼熟悉的手機鈴聲溫晴卻是立即喊了句:是姐姐的手機。

“溫怡?你姐姐呢?”滕總在走廊裏有點煩悶的,因為沒聽到想聽的人的聲音。

“媽媽今天在門口差點暈倒,她已經跟溫良帶著媽媽去醫院了。”

“我知道了!”滕風掛斷電話後便回了包間,然後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一聲解釋也沒有,在玩牌的幾個人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又互相對視。

“滕老大要走從來都不需要向咱們兄弟幾個解釋呀。”

“這些年他哪回有事離開跟咱們說過?不過我猜想這次是因為他老婆。”

韓西坐在一旁抽著根煙笑起來:你們倒是了解他了。

“那也沒你韓總監這個最近的了解啊。”

韓總監看到那曖昧一下,朝著旁邊說話的兄弟腿上用力踢了一下,當場一聲嘶吼。

溫柔還在跟溫良等待著,做了一項又一項的檢查,似乎每一項都不怎麼好。

兩個人的心思越發的沉重下去,溫良看著溫柔那難過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己也有些茫然。

隻是無意間看向走廊深處,然後堅定的腳步聲立即吸引了她。

他來了。

溫柔從座位裏起來大步朝他走去。

“滕風!”

他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然後輕吻著她的額頭一下下的,直到她的心情稍微平複。

“放寬心。”他低聲一句,然後輕擁著她往前走去。

直到這一刻,溫良才不得不承認,肯定,自己姐姐真的愛上那個男人,並且,隻有那個男人能安慰她。

溫柔在他懷裏像是找到了一些慰藉,跟著滕風來到溫良身邊,溫良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姐夫。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叫滕風,但是他覺得,姐姐認定的人,而且這麼嚴肅的場合,他實在沒必要跟滕風執拗什麼滕總還是姐夫的事情。

而且從可觀講,滕風確實跟他姐姐是合法夫妻,確實是姐夫。

滕風卻也隻是看他一眼,然後三個人一起等待。

此時誰也沒心情說什麼玩笑話或者不經大腦的話,隻是期待著,沒什麼嚴重的問題。

溫怡她們在家也擔心的要命,溫晴忍不住:還是給溫良打個電話問一問吧?

“還是發個信息吧,萬一不好也別吵到他們。”貝兒提示。

“對,發信息。”溫怡也說。

溫晴立即發信息給溫良:檢查的怎麼樣?

溫良聽到手機震動了一下回過去:還沒檢查完,不太理想。

溫柔聽到動靜回頭看弟弟,溫良低聲道:是溫晴問媽媽的檢查情況。

溫柔沒再說話,隻是坐在那裏,緊緊地抓著滕風的手。

如果容豔有什麼意外,對這四個孩子來說都會是巨大的打擊,雖然大家都已經成人,但是畢竟還是太年輕。

就如有人說的,有個長輩才算一個家。

如果沒了那個長輩,真的會不知道心裏會如何難過。

“情況不太好,怎麼辦?我們要不要也過去?”溫晴著急的問溫怡。

“如果真的需要,姐姐會讓溫良給我們打電話的。”溫怡也認真起來。

溫晴雙手緊緊地攥著手機,貝兒跟溫怡抱住她,三個女孩都在祈禱。

是肺癌中期,不是晚期溫柔已經很慶幸,隻是大夫緊擰著眉頭:但是情況很不好,而且病人似乎已經認命。

溫柔不高興的皺著眉,然後看向坐在裏麵整理頭發的女人,她不是沒有料到,容豔之所以不來檢查肯定是有原因。

但是卻沒想到她不想求生。

容豔說:“我不做手術。”

溫柔不說話,看著容豔那倔強的樣子,雖然容豔不會大吵大鬧,但是溫柔知道,容豔的骨子裏比誰都倔強,執拗。

也或者自己總是遺傳了母親身上的這種優點,從來覺得是優點,今天卻有點恨。

“你說你不做手術,你心裏根本無所謂你這條命,但是你有想過我們姐弟幾個嗎?”溫柔突然發火。

醫院空曠的走廊裏,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眼眶突然泛紅,立即就幾顆豆大的眼淚掉了下來,那麼執著。

溫柔不再說話,看著容豔的眼裏也泛著眼淚,她突然難過,大家都知道,得了癌症,不管是中期還是晚期,發展起來都是那麼快。

“溫柔……”

溫柔不再說,隻覺得難過,然後擦著眼淚就往外走,滕風看著容豔也心裏不好受便隻是跟上去自己的媳婦,看了溫良一眼,示意他好好看著容豔。

溫良扶著容豔往回走:媽,我們動手術吧,醫生說很有把握。

“也不過就是拖幾年,不說手術費,就說這住院費,醫療費,亂七八糟的花銷下來就要幾萬塊,手術費的數額更可怕,你難道願意你姐姐再去伸手問滕風要?”

“他們是夫妻,他們都不在乎的,而且,人命大於天。”這時,溫良竟然理解了,並且接受了。

曾經他明白姐姐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但是他心裏一直不服氣。

但是這次,看著姐姐的眼淚,看著媽媽的身體,他竟然明白了,原來妥協隻是因為愛的太深。

在親人的性命麵前,那些可笑的尊嚴竟然根本無足輕重。

若是換了他,他想他也會用盡所有的辦法,哪怕是卑微的跪地求存。

晚上溫柔看著容豔自己靠在窗邊下神,便丟下客廳的眾人走了過去她身後,抬手輕輕地撫著媽媽的肩膀,額頭輕輕地抵著:媽。

低低的一聲,卻是她內心深處最深的期盼。

“溫柔,媽媽知道你怪媽媽,但是媽媽想你爸爸了。”容豔低聲說,回頭看著女兒柔軟的樣子。

“可是您不能這麼早就去見爸爸呀,溫怡才參加工作,溫晴跟溫良都還沒畢業,難道您忍心讓他們成家立業的時候沒有您的陪伴?”

溫柔低低的傾訴著,她大概了解容豔的心思,但是越是因此,她越是要說服容豔。

這個家,不能沒有這個媽媽。

“你們都長大了,都能自立了,這樣媽媽都已經很欣慰。”

“可是我不想,弟弟妹妹們也不想,如果失去了媽媽,那我們該多孤獨,如果我們在外麵受了委屈,卻再也沒有媽媽的懷抱安慰,媽,聽我的,去做手術。”

“溫柔!”容豔回頭看著她。

“媽,別那麼想走,這些年我累了,我不想再一個人管他們三個人的事情,我想當個被寵壞的女兒,我也想當個無憂無慮的媽媽,等您的外孫出世,也有好多事情要請教您,媽,我求你。”

溫柔流著眼淚,與其爭吵,她寧願用這種方式。

“媽,你一定要動手術,不然以後過年回家沒您幫我們煮飯,我們姐弟幾個還有聚在一起的意義嗎?”溫怡也走上前。

“媽,如果您走了,我會一輩子都很難過的。”溫晴也流著眼淚說。

“媽,去動手術吧,我們都離不開您。”溫良也說。

“是啊阿姨,溫良說一畢業就要跟我領證結婚,我希望到時候您能看著我們幸福。”貝兒也說。

“如果您是因為費用的問題,我跟您保證,我跟溫柔之間不必計較這些,而且溫柔懷孕的時候我跟她簽過一份協議,她持有我們集團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所以您若是擔心她還不起我的錢,您真是多慮了,她完全可以一個人承擔起您的手術所有費用。”

溫柔吃驚的回頭看著走過來的男人,那份協議她隻當是個玩笑,他還當真?

不過無論他當真還是怎樣,最起碼現在的情況來看,確實是不錯的。

容豔不敢相信的看著溫柔,這事溫柔沒跟任何人提過,大家都嚇壞了。

貝兒更是皺了眉,他們倆到底是相愛,還是協議?

“原來我們家還有個土豪呢媽媽。”溫晴笑著說。

“溫柔?”容豔隻看著自己的大女兒。

溫柔點了點頭,現在容豔的手術最重要。

“再過一個月吧,最起碼等到出了正月,我就去動手術。”

“下周,這周我們準備一下,下周住院,讓人安排您的手術時間。”溫柔低聲說,卻是很確定的。

這種事,拖不起。

容豔無奈,但是幾個孩子全都聽溫柔的,而且還一起求她,容豔心裏擔憂,上了手術台不知道還下不下的來?

但是卻還是點了頭:那就你來安排吧。

溫柔這才鬆口氣,回去的路上她卻跟滕風說:當時那份協議不過是我一時之氣跟你開的玩笑。

“但是你真的簽了字,也就奏效了。”滕風開著車,說的很認真。

溫柔看著他眼神裏的淡泊無奈的歎了聲轉頭望著窗外,果然又下雪了,大年初一。

隻希望這場雪以後,媽媽的手術能夠順利結束。

回家後兩個人原本打算告訴長輩容豔要手術的事情,卻不料家裏還有客人。

滕美跟劉洋都在,家裏放著厚厚的禮,倒是真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