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想讓餘雨穎多考慮考慮孩子,但是看到餘雨穎那麼決心,她一個外人便也不好再多說。
隻是餘雨穎今天也沒料到,自己剛到了辦公樓下就遇到了趙崢的妻子,那個女人從車子裏下來,朝著她的方向大步走去。
餘雨穎感覺不妙,然後警惕的看著她,站在台階上並未動。
誰知道那女人一上去二話不說就拿著包砸餘雨穎,餘雨穎躲閃不及,一個蒼涼便崴腳倒在了台階上,疼的頓時大吼了一聲。
“敢跟我搶老公?你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女人罵了一聲,然後瞅了一眼餘雨穎的腿上,便冷漠離開。
門衛大哥看到外麵的情景的時候已經晚了,他跑下去蹲下看餘雨穎:餘秘書你沒事吧?
“送我去醫院,快點……”餘雨穎疼的要死,感覺到自己的小腹在下墜,臉色已經蒼白的不見血色。
門衛大哥立即抱了她攔了車就走,但是孩子還是沒保住。
滕風快中午的時候出去一趟,再回去的時候對溫柔說:餘雨穎的孩子沒了。
“怎麼回事?”
“趙崢的妻子去辦公大樓找她了。”
不用滕風再說溫柔也已經能想象得到正室見了小三之後通常會發生的事情。
“她現在在這家醫院?”
“你先不要過去了,你自己也沒好,趙崢還在。”
溫柔點了點頭,心裏卻很涼,其實餘雨穎很無辜,她跟趙崢在一起的時候還不知道趙崢結了婚,雖然後來溫柔從中作梗她知道了,但是也已經晚了。
女人一旦為一個男人著了迷,很難再拉回來。
除非那個男人自己讓她死心。
現在……
餘雨穎是死心了。
趙崢在病房裏看著餘雨穎麵如死灰的樣子:孩子沒了我們還可以再要,小穎……
“你出去,我不想再見你。”這時候餘雨穎卻很淡定。
明明才二十歲的女孩子,卻在經曆這一次之後徹底的幡然醒悟。
她跟趙崢之間已經不共戴天,但是她不會告訴他她有多恨他,隻會在以後用實際行動來讓他知道,她餘雨穎也不是好欺負的。
趙崢出門的時候餘明剛開完會趕過來,兩個人對視一眼,餘雨穎的父親也是冷哼了一聲就進了房間。
餘雨穎一看到爸爸來立即就委屈的叫著:爸!
她父親走上前去:好了好了,沒事了!
她卻抽泣了起來,她是沒想到會這樣。
她想把孩子生下來的,因為孩子是無辜的,她的心底,是善良的。
但是他父親卻覺得這樣也好,總比讓她當未婚媽媽好。
不管孩子成沒成行,不管這件事給餘雨穎帶來多大的傷害,但是餘雨穎的父親都覺得,這場噩夢結束了。
至於趙崢,他不會輕易的放過。
趙崢想起溫柔在這裏住院,下了樓之後在旁邊的花店買了束花便又轉頭上去。
他們老同學已經好久不見,按理說他去探望也沒什麼不好。
溫柔正在跟滕風聊天,滕風說隻能在這裏辦公,溫柔說:反正我不讓你走,你必須留下來陪我。
經過一段不好的生活之後,她不再像是曾經那樣口不對心的說話,她想要他留下陪她。
他可以不跟她說話,他們各自忙著各自的,但是她就是不要他離開。
趙崢在窗口看了一眼,然後敲了門,兩個人都好奇的朝外看去。
然後都不太高興的看著門口。
“滕總也在。”趙崢打招呼,然後走上前去把花送給溫柔。
“我不要!”溫柔說。
然後轉頭看向自己桌上放著的百合:那是餘小姐送來的。
“她是她我是我,你別因為我們的關係就把我們當成一家人,這是我的心意。”
“你們既然不是一家人,我更不會要了。”
溫柔冷漠的說。
趙崢的臉有點沒地方擱。
滕風卻笑了一聲,這才是他的妻子,幹脆的拒絕趙崢的花,那花實在是太難看。
“那我放在這兒。”趙崢說著放在了桌子上,誰知道他剛撒手,那花自己掉在了地上。
溫柔……
“你是來看你老同學?”滕風抬了眼問了一聲。
病房裏總算有個主人說了句話。
“當然!”趙崢說,然後抬眼看滕風。
“既然已經看過了,你請回。”滕總說。
趙崢看著滕風坐在沙發裏,膝上放著一份報紙,淡漠的望著他的樣子,心裏很不爽。
滕風似是很安穩,而他的生活……
趙崢沒討著好就離開了,溫柔看著地上的花兒:這花怎麼辦?
剛好過來護工阿姨來打掃:哎呀,花兒掉在地上怎麼沒人撿。
“正愁找不到下家,送您了!”滕總說。
打掃的阿姨看了滕風一眼:我這輩子可是還沒收過花,而且還是這麼貴的。
說著就又瞅著手裏的花兒。
“那我去找個瓶子先插好再過來行嗎?”阿姨說。
“可以!”滕風說。
就是這個樣子,有些東西在有些人的眼裏是垃圾,在有些人的眼裏是摯愛。
溫柔看向滕風:這麼快就被你打發掉了。
“隻是恰好。”滕總還是那麼惜字如金,溫柔卻忍不住笑了一聲。
不屬於他們的走了,病房裏一下子安靜明亮了許多。
他們的生活好像又恢複了正常。
就是在溫柔住院的時候。
他們又經常在一起,形影不離。
也不需要故意找話說,隻是知道對方在,偶爾抬抬眼,便會笑了。
護士來給溫柔換藥,看著她的傷口:肯定要留下疤了,要不要做修複手術?
溫柔一愣,躺在床上感受著涼滋滋的藥水,卻是沒答上話來。
那一刻突然靜的讓人哽咽。
滕風站在旁邊看著:修複吧。
“嗯!”溫柔低低的答應了一聲,然後沒再說。
那從嗓子眼裏發出來的聲音,令人難過。
他們都知道那個傷疤代表什麼。
他們也都知道為什麼要修複。
因為需要忘記,一些事情,哪怕是偶然間忘記也比一低頭就看到的好。
這晚特別的寧靜,這晚她才好好地看了看病房裏的景色。
有幾盆百合插在花瓶裏放在茶幾跟窗前的桌上,還有一滿天星擺在她旁邊的床頭櫃上。
還有他,坐在她身邊的椅子裏給她削蘋果。
她的手機響了一聲,溫柔低頭拿起來,打開微信,然後看到餘雨穎發過來的一行字。
“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滕總立即說,也不抬眼看。
“是餘雨穎,說今天趙崢又來了一趟,說等她好了再跟她要孩子。”
滕風笑了一聲,真的很好笑不是麼?
他不說話,但是他打心裏已經看不起那個男人。
“其實小時候在一起上課,他那時候很陽光的,但是人的變化竟然隻有你想不到,再見麵,他竟然成了這樣一個會玩弄女孩子於鼓掌的人,還是一個這麼陰險奸詐的人。”
“嗯,你一定要好好感謝他當年沒把你收了。”
“討厭你!”溫柔笑著對他說。
滕風笑,把一塊蘋果遞到她的嘴邊。
“不想吃了!”
“不想吃……”
“嗯,你要幹嘛?”
“別動,別亂動,小心傷口!”滕總一把摟住嬌妻,然後又慢慢的把她壓在床上,隨時注意著她的傷口。
他喊著,貌似還挺嚴重,嚇的她也不敢亂動,眼睜睜的看著他把蘋果放在自己嘴裏又來喂她吃。
“別!”
溫柔話都沒說出口,小護士一進來就看到床上兩個人在糾纏,剛要轉頭走,突然一想:病人現在身體虛弱,不能同房。
溫柔……
滕總……
溫柔覺得腦袋嗡嗡的,立即想到要解釋,但是嘴巴被堵的嚴嚴實實的。
小護士急了,滕總抓起旁邊剩下的一半蘋果朝著門口砸去。
“啊!”小護士啊的一聲跑了出去。
溫柔又羞又燥,簡直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一抬手要敲打他的肩膀,肩膀上的傷立即疼起來。
滕總這才放開她:讓你別動。
溫柔可憐巴巴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滕總卻笑了。
“我像不像是饑不擇食?”
“不像!”
“不像?”
“分明就是!”
“竟然敢頂嘴,是不是又想了?”
溫柔立即抬手堵住自己的嘴,用沒受傷的手。
滕風看到她的傷沒事才安心,然後又歎了一聲。
當時大夫剪開她的袖口,她的肩膀上已經插滿了玻璃碴,此時想起來他還心驚膽戰。
當時他看她自己從車裏走出來以為她傷得不重,可是問她的時候她竟然說自己沒事。
也真是沒有見過比她還不在乎自己身體的。
而且劉洋也還是死了。
還好她沒事。
溫柔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知道他在想什麼,然後輕輕地靠著他:老公,這一場劫後餘生我很欣慰。
“嗯?”
“我們好久沒有這樣在一起說說話了。”她說。
“是啊!”滕風感歎。
之後兩個人又沒再說話。
那天陳晨跟允湘來陪她,滕風走前一再囑咐:如果是陌生人,無論是誰都不要讓他進去。
“你是擔心……”
“我表妹的死我擔心我姑媽放不下。”滕風低低的一聲。
兩個女人立即點頭:明白。
滕風走後兩個女人站在門口看著,不自禁的感歎:他還是挺細心的。
“當年他們倆結婚我們不就說他們倆一定能成。”允湘說。
“錯,你說溫秘書一定逃不出如來的手掌心。”
“那現在是誰逃不出誰的手掌心?”
“半斤八兩吧!”陳晨說了一聲,兩個女人都笑起來。
溫柔在床頭靠著,都等不及要見她們了,她們倆才舍得推開門。
一雙透亮的大眼睛左顧右盼的,簡直就要望穿秋水了。
“你們倆在外麵嘀嘀咕咕什麼呢?”
“說你跟你老公是誰綁著誰呢。”陳晨說著把門關好,允湘已經走到她麵前。
“可算是見到你了!”允湘拉著溫柔的手,心疼的望著溫柔。
溫柔笑了一聲,模樣比前陣子要嬌俏了很多。
在失去的同時,竟然也得到了些什麼。
“那天看到報紙上你的車牌號我們都嚇壞了,還好你老公說你沒事,但是他死活不讓我們來見你。”
陳晨抱怨,走上前去坐在她另一邊看著她消瘦的模樣。
她的胳膊上包紮著,陳晨看著忍不住心疼的難過:疼麼還?
“當時都把我疼的麻木了,現在不動還好。”溫柔說的淡淡的,但是心裏也明白,總要疼一陣子。
她不怕疼,因為比疼更讓人難過的實在是還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