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城他們沒再見過。
打開門的一瞬,她看著身上濕透的男人,就那麼震驚的望著他。
他說是車子在門口壞掉了,然後就進了她的家。
家裏一下子寂靜的讓人發慌,她神情緊張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將近一米九的個頭站在她眼前差不多把她眼前的光都遮住了。
溫柔望著那張刀削斧劈出來的冷漠的輪廓,突然垂下眸。
“我去給你拿條毛巾。”
他貌似也有些尷尬,但是……
“我可以去洗個熱水澡?”他問。
溫柔一滯,緊張的望著他,他掃了掃自己頭上的雨水然後脫下他的外套。
“當然,我帶你去。”
溫柔說著上前接過他濕了的外套帶他去主臥的浴室。
不是她故意,隻是因為他有潔癖,絕不跟下人同用一個浴室。
這輩子他同用過的大概也隻有她了。
還是知道他的太多習慣,溫柔把他帶到浴室然後看了看自己房間裏,她可是一件男士的衣服都沒有。
不自禁的用力吐了一口氣,想到兩個人連彼此身上有些什麼特征早就記住,而且回城前的那個晚上還發生關係,她就沒再苦惱。
他把濕透的衣服從裏到外,從上到下全都丟出了那個小浴室,溫柔一件件的撿起來,那才叫真的狼狽。
尤其是撿到他的內衣的時候,那張疲倦的臉上一下子囧的要命,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但是還是撿起來然後低聲朝裏說了一聲:我去給你洗一下衣服。
裏麵沒有聲音,她便也沒在等,就抱著衣服出了門。
溫柔拿著衣服去了洗衣房,她很少洗衣服的,但是現在也沒辦法,一邊洗一邊感歎,結婚的時候都沒怎麼洗,離婚了竟然還要給他洗衣服。
而且他是不是也太過分了,這可是她的住處,他來就來了,洗也就洗了,還把衣服亂丟。
但是指望他自己洗衣服?
溫柔想:還是算了。
跟他生這些氣,他說不定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感覺。
他洗完澡出來後看到屋裏沒人也沒找她,剛剛聽她說好像要去給他洗衣服。
圍著大毛巾走到床邊看著她整潔的床,然後微微挑眉。
像個男主人。
溫柔洗好衣服已經快一個小時後,客廳裏沒人,但是心想著這麼晚他肯定已經洗完了,挽著袖子往自己臥室走去,一打開門……
某人躺在她的床上蓋著她的被子,看著她的小說……
“洗完了?”他聽到開門聲抬了抬眼,明明她的表情那麼吃驚,他竟然麵不改色好像沒看到。
“你……在我床上!”
“難道要我這個樣子去睡客廳?”
“你……”
“雨這麼大,車子又壞掉,不是我不想走。”
溫柔張了張嘴然後又閉上,她竟無言以對。
“那我去孩子房間睡吧。”
他放下小說:你可以給我倒杯熱水?
溫柔一愣:嗯?
“有點冷。”
溫柔去給他倒了水。
等她端著水杯回到房間裏的時候,床上的人貌似已經睡著,溫柔端著水杯走進,看著他像是很疲倦的模樣心裏一動,然後緩緩地坐在他身邊。
水杯被放在床頭櫃上,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那天滕愛發燒,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給你打電話,可是最後自己不眠不休的陪著她一天一夜……
漆黑的長睫微微動了下,染了濕意。
房間裏又暗下去,有著女子微弱難過的沉吟聲。
“晚安。”之後她低低的嗓音便想要起身離開。
手腕卻突然被抓住,她震驚的轉頭,卻還什麼都來不及看清。
他的動作太敏捷,一下子就把她摁在了床上。
溫柔喘息著,震驚著,質疑著麵前的男人。
“你……”
什麼都來不及說出口,嘴巴突然就被堵住。
之後她掙紮不過,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從眼角流出了兩行熱淚。
“你不是很能忍麼?為什麼要說出來?”他壓著她,不管是氣場上,還是行動上,都逼的她沒有無路可逃。
“我以為你……”
“睡著了?”
他抓著她的睡衣有些煩悶的稍微粗魯。
溫柔難過的無以複加,卻又抗不過他。
“你什麼時候開始穿這種睡衣的?麻煩!”他煩躁的說。
床頭的燈被他關掉溫柔氣急。
“你欺人太甚了吧?你……”
“我就專欺負你這樣的柔弱女人。”他在她耳畔低低的說。
溫柔的心裏一蕩,衣服都被扒掉,她還能如何?
之後他發狂的吻著她,像是在發泄。
溫柔左右掙紮,隻可惜,最後被十指緊扣的舉在頭頂。
那一刻,她突然無法動彈,甚至像是被釘在釘板上的肉。
十指緊扣的回憶竟然那麼清晰那麼清晰,以前他們一起出門一起回家,他一直摟著她,更多的時候是跟她十指緊扣。
那些陽光下的美好回憶,一幕幕的在腦海中浮現,可是終究,那場破碎了的婚姻,一棍子把她所有的回憶都打碎。
在那暗黑的房間裏,她難過的抽泣起來。
在英國要回來的前一夜他便是那麼粗魯的把她給要了,而今他又是這樣。
離婚的時候他麵無表情的好似沒有半點留戀,可是現在……
他吻著她的唇,又去吻她的臉,她的眼淚。
哪怕她最多的委屈,仿佛他也能吃盡。
隻是不知道何時,也突然沒了力氣,就那麼輕輕地抱著她,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
“溫柔……”
“求你不要再這樣對我好嗎?求你!”她哭著說,嗓子裏含糊不清,但是他聽得到。
“那我又該求誰?”他低啞的嗓音,然後把她抱的更緊。
他來之前在門口猶豫了很久,他聽袁教授說他住在這裏,他從這裏走過幾次都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但是今晚下著大雨,像是老天都在讓他留下,車子在這附近壞掉了他下了車,雨傘也沒帶,竟然像是平常時候那樣,雙手插兜漫不經心的往這走著。
他回過頭,但是就是不甘心那麼回去。
他可以打電話找人來接,但是他沒有。
他也可以在車子裏過一夜,他那麼驕傲。
但是他就是做不到。
他甚至在門口徘徊了好久,他聽到房子裏她跟孩子們說話的聲音,他聽到房子裏安靜下去。
想抽煙,煙也濕了,他點不著火,身上越來越涼,他突然不再傻站在她的門口,抬手敲了門。
敲門之後他就告訴自己,回不去了,他既然來了,就一定要進去。
當她打開門的一瞬,他看到她,看到她眼裏的震驚,看到她的頭發又短了一些。
他隻是覺得心裏有樣東西被抽走了一樣。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進門,然後提出一個又一個過分的要求。
他知道她會允許,因為她疼他。
可是現在……
她求他不要再這樣對她,滕風抬手勾著她的後腦勺緊緊地把她抱著。
他又該求誰?
這一係列的事情,他又該如何?
他不能抱怨,因為抱怨會使人落後,可是他又心有不甘,他想發泄,他想跟她在一起,他想跟她的日日夜夜。
他沒辦法就這麼放手。
在那些他自以為自己沒什麼是過不去的的時候,那麼多冷漠的堅持,卻在這樣的一個夜晚,聽著她說女兒生病的時候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給他打電話,他的心那麼疼那麼疼,幾乎被撕裂的疼。
“多告訴我一點好不好?”
“什麼?”
“比如為什麼又去把頭發理短?”
因為那樣,她就好像不是溫柔了。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像個固執地孩子,她把自己搞的自己都不認識,仿佛那樣就不會傷痛一樣,但是……
別人都以為她改頭換麵重新來過,她自己深夜裏卻因為再也摸不到那柔軟的長發而難過的默默流淚。
“短一點會好打理。”
“隻是這樣?”
“嗯!”
“不是因為我?”
許久的沉默,在她默默地流幹了淚的時候她說:不是。
於是他們又繼續聊下去。
“滕愛怎麼會突然發燒?”
“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看到她的臉發紅,摸了一下就覺得不對,量了體溫三十八度九,給她喝了點顆粒,然後就在給她物理降溫。”
“你還是不喜歡讓她去醫院。”
“嗯!”
其實是不想讓任何人去醫院,任何跟自己有關的人,重要的人。
他不再強迫她,她從他的懷裏起來,爬起來坐在床邊自己抱著彎起來的膝蓋。
他便躺在那裏靜靜地看著。
“怎麼會穿這麼繁瑣的睡衣?”他又問。
“繁瑣嗎?難道你要讓我在兩個阿姨麵前穿著吊帶?”
他笑了一聲,她也笑了一聲。
“那麼以前那麼穿都是為我?”
她的心一動:才不是。
卻沒承認。
不過都沒有用了,不管承不承認。
“溫柔。”
“嗯?”
“別再剪頭發了。”
……
又是一大陣子的沉默。
房間裏很黑很黑,拉著窗簾,顯得格外的幽暗,寂靜。
她憑著呼吸,聽著他的呼吸聲,好久好久,他們沒有這麼安靜的聊天了。
還是在互相看不見彼此臉的地方。
在他關燈的那一刻,或許是故意?
在看不到彼此的時候,更不容易那麼爭執吧。
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腕,柔若無骨的手臂緩緩地放下,她垂眸,也能看在昏暗中尋到他的眼。
漆黑的鷹眸裏很平靜,又像是很難過。
但是看不真切,這或許就是他要的結果吧。
“雨停了你就走吧。”
“如果不停呢?”
“怎麼可能?”
“如果它一直下,我就一直留下?”
“我是你前妻!”
“我也沒有別的妻。”
溫柔……
“不然大家會誤會的。”
“我不怕。”
“可是我怕。”
滕風……
最後還是滾到一起,隻因為不想在聽她說那些絕情的話。
第二天溫柔醒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她實在是太困了,剛好他又給她暖了被窩。
可是……
他竟然也還在。
房間裏不再那麼暗,她看著他還在旁邊睡著。
外麵還在下雨,她下床走到窗前稍微掀開一角窗簾看了看。
但是已經不如昨天晚上的大。
阿姨從廚房裏出來看到溫柔跟她打招呼:太太早。
“嗯,我出去一趟。”
“好”阿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