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過了愛做夢的年紀,偏偏還好像生活在夢裏一樣。
有時候第二天醒過來,她真怕這是一場夢。
卻好在,他差不多都會在身邊。
生活本來就沒想象中的那麼輕易,遇到什麼樣的人,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好好壞壞也不是我們能早已預料。
就如早上她還在睡就被吵醒。
“沒想到這死丫頭竟然住這麼高級的房子,怪不得人家說滕總送她幾座金山呢。”
“媽,像是她這種人,那配住這麼好的房子啊。”
“就是,要住也該是咱們娘倆住,這房子的女主人怎麼也該是你媽我這樣的貴婦才是啊。”
“您?”
“怎麼?不服氣?”
“我們是來借錢的,您還是注意說辭吧,我們現在可是什麼都沒有了。”
一提到這事那自稱貴婦的女人倒是安靜了許多,努力隱忍著。
下人站在旁邊看著,不自禁的擰眉,聽她們說話也不像是親戚啊,但是又不認識,不知道情況。
“少奶奶,樓下有兩位自稱是您親戚的說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溫柔昏昏沉沉的爬起來,聽到傭人這樣說便猜想到是誰。
“滕總呢?”溫柔輕輕地問了一聲,嗓音有些低啞。
“總裁前幾分鍾剛剛走,有個早會要開,說是兩個小時後就能回來。”
溫柔便沒再說話,隻是起了床拿了件外套披上,就被下人扶著下了樓。
下人上了茶,娘倆喝著那茶葉,連茶杯都不舍的放下,互相使眼色,似乎是說這茶不喝白不喝。
溫穎沒過多久就放下了杯子,便也聽到了溫柔從上麵下來的步子。
雖然很輕,但是溫穎的聽力特別好。
看到溫柔走下來便起身朝著溫柔的方向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堂姐。
溫柔看她一眼,然後下樓朝著她們母女走去。
唐青坐在那裏繼續慢慢的飲著茶,一副長輩的姿態。
溫柔倒是見怪不怪,隻求她別再家裏嚷嚷就好了。
她現在是真不喜歡家裏太吵。
“你們怎麼來了?”溫柔低低的問了一聲,走過去坐在她們對麵,下人這才退下。
王姐立即端了燕窩出來:少奶奶,總裁走之前讓給您備好。
溫柔沒說話,隻是端著碗輕輕地攪拌著,碗很精致,卻精致不過她的心性。
“燕窩啊,哪個地方的?也給我來一碗嚐嚐唄。”唐青抬眼望著溫柔碗裏的燕窩,那成色讓她幾乎流口水。
王姐一愣,不由的看向溫柔,溫柔卻是無大有所為:去給唐女士跟溫小姐各盛一碗。
“是!”王姐答應著,心裏卻不服氣,看著唐青那小家子氣的模樣,哪裏有個長輩的樣子,還要燕窩喝呢,一點都不知道裏外。
別人雖然不知道溫柔跟溫龍的關係,但是她卻是多少知道一點的,隻是她知道這母女倆進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不然一定替溫柔攔下。
溫穎坐在旁邊吸瞅著溫柔的模樣:堂姐近來可是身體不好?臉色好差。
“是嗎?昨晚滕總還說我美若天仙,看來是為哄我開心了。”溫柔抬了抬眼又垂下,輕輕地抿了一口燕窩,味道雖好,但是嘴巴裏沒什麼味道。
王姐再回來的時候她便說:不喝了,倒掉吧。
唐青剛接過碗,聽到溫柔那麼說卻是立即把燕窩喝完,隻幾口就喝完了。
溫穎才剛端過碗,正舉著碗細細的打量,她很喜歡瓷質的東西,溫柔這兒的碗可是每一隻都價值不菲,自然是上好的瓷,摸在手心裏的感覺就讓她戀戀不舍,恨不得捧著睡覺。
但是當溫穎聽著她媽媽吃燕窩的聲音那麼大也不自禁的扭頭去看,忍不住叫了一聲:媽。
唐青喝完之後把碗往茶幾上用力一放。
溫柔心尖輕輕一蕩,隨後卻是立即抬眼望著對麵冷了臉的女人,不自禁的覺得好笑,這女人在她的地盤抽什麼風?
“管家,叫過兩個保鏢來。”溫柔不慌不滿的垂著眸撫摸著自己的手指間對站在自己身後的管家說道。
管家立即點頭:是!
便朝著外麵走去。
唐青一聽那話: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這一碗燕窩下肚就有了力氣甩碗,我自然是叫保鏢來防身了,你也看得到我現在可是一身兩命,容不得半點差池的。”
溫柔淡淡的笑了聲說,從容不迫,不卑不亢。
“媽,你這是要幹嘛?”溫穎擰著眉看自己親媽問。
唐青卻是一肚子的火氣快要忍不住。
“我還能幹嘛?人家保鏢都請來了。”唐青嘴巴如刀子,說著呢就一抬眼看門口看到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大漢走進來,然後到溫柔身後站著,雙手靠背,挺直著如兩根電線杆,卻都是眼瞅著前方的母女倆。
唐青瞬間把要吐出來的話都咽了回去,溫穎也有些害怕的低了眸不怎麼敢窺視。
溫柔看著對麵那母女總算是規規矩矩不敢在造次才說:燕窩也喝完了,有什麼快說吧,我身子乏著呢,不能坐太久。
在溫穎覺得她像是後宮裏的皇後的時候,溫柔卻隻是滕風的太太,卻隻是溫柔而已。
她想要怎樣就怎樣,因為這是她的家。
她不急不躁,卻也會上火。
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想通,虧了別人也不能虧了自己,尤其是跟這母女倆這樣的人。
“燕窩是喝完了,可是你剛剛看我要喝就讓下人把你的倒掉是什麼意思啊?是覺得我惡心是嗎?”
唐青還是咽不下那口氣便問道。
“我們少奶奶最近嘴裏苦,不用說是一碗燕窩了,就是千年人參,該扔還是會扔的。”王姐站在旁邊說。
管家站在另一旁忍不住笑了一聲,對王姐心生敬佩。
王姐卻是見不得溫柔為這家人受氣。
“你……你算什麼東西,敢在我們主子說話的時候插言。”
唐青立即不高興的說道,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王姐氣不過,但是畢竟身份有懸殊,隻好忍下。
“沒人會說你惡心,倒是你不要給我們家添一些烏煙瘴氣的東西,王姐他們雖然在家裏打工,但是都是憑自己本事吃飯,並且帶我如自己閨女一樣疼著,你若是再出言不遜就休怪我要叫人把你請出去了。”
溫柔慢吞吞的說著,一字一句直戳唐青傲慢的心底。
唐青被氣的胸口一起一伏的,臉上的顏色更是一陣黑一陣白一陣綠,那叫一個好看。
“我,嗬,合著我現在連個下人都不如了呢。”唐青氣不打一處來,卻又無法發作。
溫穎看著唐青的樣子,也不知道唐青什麼時候才能說借錢的事情。
但是最近家裏幾乎斷糧了。
誰也沒想到,一個公司的破產會讓他們家立即就窮到那種地步。
她爸爸現在又需要吃點補的東西,不然身體難以恢複,恐怕不是瞎了一條腿那樣簡單的事情了。
“堂姐,我跟媽今天過來不是來找你吵架的,實在是家裏已經油鹽盡無,爸爸身體又虛弱需要補一下,所以才來,想來你肯定也不缺那點錢。”溫穎便先開了口,說著那話的時候卻是不自信的咬著唇。
她沒忘,她的一時衝動讓溫情自殺。
她怕溫柔跟她翻舊賬。
“原來是來借錢的。”溫柔這才回過神,嘟囔了一聲。
“這點錢對你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你叔叔死?”
“笑話,你們身為他的家人怎麼能讓他死?四雙手難道賺不出三個人的飯前來?”溫柔立即說道,毫不給唐青好臉色。
“賺?怎麼賺?你以為我閨女也是你這種張口就能向著男人要錢的女孩子嘛?”
“唐青,你今天是來借錢的嗎?”溫柔的聲音高了一些。
既然是來借錢的,就該有個借錢的樣子,而不是跟她趾高氣昂。
要趾高氣昂,那也該是她溫柔。
唐青一下子被壓製的喘不上氣來。
“罷了罷了,隻要你肯給錢,這份氣我便受了就是。”唐青看也不看溫柔一眼了,冷冷的說道,像是受盡委屈。
溫柔卻是直勾勾的看著那個肌膚已經糙了的女人。
唐青還算是個愛保養的女人,看來最近真的是受了不少沒錢的苦。
不過就算如此,又與她何幹?
“是啊堂姐,隻要你肯給錢,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想怎麼罵就怎麼罵,隻是我爸爸現在躺在床上可憐啊,每天清湯寡水的……還請你多給一些。”溫穎也說。
“你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整天在家呆著幹嘛?我像是你這個年紀早已經在賺錢養家。”溫柔冷冷的瞪她一眼。
溫穎立即委屈的低了頭,快要哭了。
“那是你有本事能榜上大款,我閨女可沒那麼不害臊。”唐青瞪了溫柔一眼,被人家說閨女無能不樂意了。
“這位太太還請不要亂說話,我們少奶奶可不需要傍大款。”管家插了一句,安安靜靜的。
“沒有傍大款,滕總怎麼成了她老公?”唐青立即瞪著管家問,不敢跟溫柔抬杠,卻跟別人有的是話說。
“那也是我們老板跟少奶奶兩情相悅,真沒見過您這樣的長輩,在小輩麵前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也就罷了,一點德行都沒有。”王姐便說,實在是看不慣這種人。
“你閉嘴,我可是她嬸子,你就算再怎麼也不過是個在這裏打工的。”
“我早已經說過,我們斷絕關係,我連叔叔跟堂妹都不認,你這個嬸子又算個什麼東西呢?”
溫柔說話總是聲音不高,但是說出來卻氣的人吐血。
“姐,我媽是有口無心的,她就這樣說話不經大腦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這樣吧,你現在給錢,我現在就帶我媽媽走。”
“你說誰說話不經大腦呢?”唐青聽女兒那麼數落自己不高興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給錢?”溫柔笑了一聲寡淡的問。
唐青跟溫穎都愣了。
這都聊了這麼久……
“我有欠你們的麼?”溫柔看著那娘倆誇張的表情問了一聲。
“那可是你親叔叔。”唐青立即說。
“我爸爸的親哥哥都不在他需要的時候拉他一把,我奶奶的親兒子都不在她臨死前到她身邊讓她再看最後一眼,我的親叔叔有算個什麼東西?”溫柔便說。
“天哪天哪,你還就是揪著過去那點事不撒手了是不是?你不就是不想掏錢嘛,用得著總是提過去嗎?你叔叔做的再怎麼不對他也是你的長輩,你叔叔沒有對不起你。”
“如果當年他肯拉我爸爸一把,我爸爸就不會被逼的自殺,我就不會沒有爸爸,他沒有欠我,卻再也跟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