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車廂裏隻有女人偶爾的咒罵聲,但是聲音不大。
她喝多了,迷迷糊糊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身邊坐著別人,更不知道那個人是他。
她隻是覺得好痛,傷口好痛,心裏也好痛。
而那麼寂靜的空間,他就眼睜睜的看著那條傷疤在眼前越來越明顯,他抬起手想要撫摸,但是卻隻是那麼木呐的停在半空中,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竟然真以為她會那麼容易拋開他。
他竟然真以為她肯定恨透了他。
可是這條傷疤又算是什麼?
她的心是被他傷透了嗎?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
他突然明白她家人那麼恨他。
他突然明白,為何她再見他的時候竟然像是陌生。
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這一場該放手還是該繼續?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頑皮的少年,雖然不能說是一夜成長,但是也真是那一夜之後長大許多。
他一直在惶恐失去那段感情,但是還是失去了。
事實證明,錯了就是錯了。
根本無法補救。
那麼……
繼續往前走?
前麵的風景如何他無法控製,但是……
他又抬眸看著她那喝醉酒傷心的模樣。
溫情,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做一個趁你心意的男孩子,就讓我努力做最好的自己。
若是將來你不再排斥我,我願意隨時回到你身邊。
他輕輕地抬手卻撫摸她的臉,剛要靠近的時候車門卻突然被打開,溫良一把將他拽了出去。
“混蛋,你要是再敢多碰她一下,我讓你求死不能。”
狠狠地一拳之後溫良望著倒在地下狼狽的男人大吼,然後轉頭就到了副駕駛那邊把門打開把溫情從裏麵抱了出來。
他低頭看著溫情手腕上的傷疤,知道已經無法掩蓋了。
“你看到了,我不妨實話告訴你,她偷偷地割腕被我大姐發現及時救了過來,到現在還跟我大姐的關係不融洽,這種事情這是唯一的一次,你以後最好能離她有多遠滾多遠,我們溫家高攀不起你們譚家,那麼多女孩子等著攀你這個名門大少,趁早斷了在溫情身上的念頭。”
溫良說完之後抱著溫情離開。
譚文卻坐在地上並沒有著急起來的意思。
溫良這一拳打下去,他突然躺在了地上,看著漫天的繁星不由的傻笑。
眼前一幕幕他們在草地上看藍天,看星光的情景。
他竟然把最愛的女孩子給傷到那種地步。
可不就是禽獸不如嘛。
溫良並不會怎麼罵他,但是那一拳卻是真的讓他好過很多。
疼痛有的時候不會讓人麻木,還會讓人釋懷。
回到家他輕輕地把溫情放在床上看著她睡夢中還淚眼朦朧的模樣卻並沒做什麼,而是轉身就出去了。
溫柔一直在家等著,接到電話的時候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知道溫情自殺的事情了。”溫良說。
溫柔聽著電話裏的聲音隻是點了點頭,一下子很難過,滕總坐在她身邊看著她說不出話就替她接了過去。
“明天好好安撫溫情,別的見了麵再說吧。”
“好,那先這樣。”溫良被突然出現的聲音驚了一下子,微微抬眸,之後卻是淡定的厲害。
掛了電話後才又回到溫情的房間,她睡覺的時候倒是沒心沒肺的,根本不能好好地躺在床上睡。
這也讓他鬆了一口氣,是啊,他該想想明天怎麼跟她說譚文知道她自殺過的事情。
溫柔那會兒著急的穿了衣服要出去找,他好不容易才攔下,現在客廳裏隻有他們兩個還在,她執拗的力氣都沒了。
他輕輕地擁住她:沒事了。
“嗯。”
溫柔答應著,嗓子卻是沙啞的難受。
譚文知道了,溫情跟譚文之間結束了吧?
肯定是結束了,她隻想溫情開心,可是為什麼這麼難?
“已經不早,去休息?嗯?”
溫柔點點頭,然後任由他把她從沙發裏抱起來,就那麼柔弱的靠在他懷裏,還好,還好無論什麼時候,總有個肩膀讓她這麼靠著。
大床上他把她輕輕地放下,溫柔望著他淺笑了一聲:不要擔心我,我什麼事也沒有,隻是擔心溫情。
“可是你見她都不願意,她還以為你在跟她生氣,你卻為她擔心成這樣。”
“她不需要知道太多,對了,你趕緊給允湘打個電話,她肯定剛剛也被我嚇壞了。”
“好!”
滕總給老婆蓋好被子才給允湘打電話,允湘鬆了口氣,隻當她掛了電話的時候譚文卻突然出現,她站在酒吧門口看著那個不羈的青年朝著自己走過來。
他看人的眼神都很淺,似乎是再說沒打算跟你深交。
允湘不在意,隻是雙手環臂站在那裏看著他走近。
“你肯定很後悔圖一時快樂失去最心愛的女孩。”
允湘沒著急把東西還給他。
“我根本沒有圖一時快樂,那晚我的確喝醉了。”
“可是你的實力還不夠強不夠大,不然也許你跟溫情根本不會分手,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
他勇敢承認,他也知道自己必須強起來。
必須強到能封住任何人的口,就像是滕總一句話,媒體再也不敢曝光他跟滕太太的各種問題。
“所以你也不能怪溫情不再理你,也不能怪溫柔那麼待你,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問題。”
“三年之內,我一定會讓大家刮目相看。”他說,然後拿過自己的東西轉身離去。
允湘卻隻是淡淡一笑,無奈挑眉,風中看著那個冷著臉的男生離開,突然就在想,其實這一切,又到底是怨誰呢?
如果不是人心的貪婪,又如何會犯了那樣的錯誤。
溫穎都能說她不是主動的,在一個醉酒的男人麵前,到底怎樣才算是主動?非得翻身而上?她連推他一下都沒有呢可是。
譚文嘛……
允湘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或許他確實有點苦衷?
但是苦衷也好,怎麼都好,反正在一起的時候不好好珍惜,分手了也沒什麼好同情的。
要想這輩子都不後悔,那就別一時之氣做那些不靠譜的事。
允湘轉頭回了酒吧裏,沒過多久就跟老公大人上樓了。
她也沒想到,後來她老公竟然心甘情願跟她來這裏住。
但是以前。
她也不敢保證那個男人就真的沒跟別的女人發生過關係。
她能理解溫柔當初為何願意放棄執念為溫情跟譚文去向譚家求情,就像是她,因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那些在曾經自己無法接受的事情真相麵前,她也會妥協。
因為如果沒有他,她此生都會過的不好。
所以他說沒有發生過,便是沒有發生過。
隻要從今往後他隻有她一個,便再也沒什麼不好了。
風再怎麼涼,若是你的心是熱的,它能吹冷的也隻有你的皮。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但是如果你的心是熱誠的,一直是熱誠的。
沒什麼是不能被摧毀的,但是隻要足夠堅固,那麼,沒什麼是能被摧毀的。
第二天允湘就找溫柔吃飯,溫柔好不容易爬上餐廳的樓,服務生立即去招呼:滕太太,允小姐說遲到幾分鍾過來,位子已經訂好。
她隻點點頭,然後挺著大肚子跟著服務生往前走。
兩個保鏢還是跟在她身邊。
當在靠窗的位子坐好,服務生立即給她上了給她剛榨出來的果汁。
“這是後廚得知你進餐廳的時候給您榨的新鮮果汁。”
因為這是他們經常來吃飯的酒店,所以大家對她都有所了解,溫柔也隻是笑著說:謝謝。
服務生退下,然後溫柔就垂了眸,不自禁的一笑,望著那杯橙汁想著,其實這都是滕總的功勞。
每次來吃飯他都這樣交代。
隻是垂眸間無意中一眼,看著一個頭戴時尚帽子穿著嫩黃文藝裙出現在下麵的人,好熟悉的一道影子。
古怪的是她怎麼會手裏捧著一束花。
溫柔想了想,終是想不通,然後不由的笑了聲。
那丫頭到底在想什麼?
很快,那個女子就到了餐廳裏,直奔樓上,引得路人紛紛觀望。
而她卻走到一個孕婦麵前:當當當當。
這孕婦大家自然都知曉,滕總的嬌妻溫柔是也。
溫柔眉心微動: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先把花拿著。”允湘立即催促她。
溫柔隻好接過花,放在鼻間聞了一下,不由的又笑:啊,好久沒有收到過這麼好看的花兒了。
“嘿嘿,這是我給你賠罪的,昨晚沒能攔住那小子。”允湘笑著說。
“看我這一身打扮。”允湘說著在她麵前轉了兩圈,溫柔卻是突然被花粉弄的鼻子有點癢,轉頭交給旁邊的保鏢。
保鏢一愣,隨後接過去然後又那麼筆直的站在她身邊,卻是讓看了的人忍不住笑。
這一天,這位保鏢大哥上了微博頭條。
“我可都是為你哎,今天這一套行頭加上那捧花都是為了給你賠罪。”允湘看溫柔把花給了保鏢大哥忍不住難過。
“哎,我根本沒有生氣,當時我不是生氣你,我隻是害怕譚文把我妹妹帶走而已。”
溫柔跟允湘說著,然後忍不住了,還是笑了出來:你這一套等我生完孩子借我穿啊。
“哈,你也喜歡?等陳晨回來也給她弄一套,咱們三個好久沒一起逛街了,我都快悶死了,現在去找你還要挑滕總不在的時候不然他肯定又要用他那雙大黑眼瞪我。”允湘說著說著就開始數落了,實在是滕大總裁太不給她麵子呀。
“你不是最不怕他的麼?”溫柔好奇的問。
允湘提前點了孕婦餐,所以這會兒服務生開始上菜。
溫柔看旁邊還有張閑著的桌子,對服務生說:“給我這兩位保鏢大哥也準備兩份標準餐。”
允湘一愣,溫柔已經轉頭:上菜後二十分鍾之內把飯吃完,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保鏢大哥沒反應過來。
服務生已經去給後廚下單了。
“那就過去坐下吧,你們總這麼站著別人會把你們倆當花瓶的。”
“噗,花瓶?”
允湘快要笑出來,溫柔瞪她一眼,明知道她隻是想讓他們也吃點午飯。
每次都那麼幹巴巴的站在那裏當木頭實在是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