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去出差了。”
突然一個聲音,然後站在前麵的人都轉頭看去。
滕總卻一副坦然的模樣,溫柔都吃驚的看著他,他不是會撒謊的人。
但是今天這個慌竟然撒的這麼輕易,又圓滿。
滿屋子裏都寂靜下來,滕教授還摸著眼淚:你怎麼一醒來就問他,你不知道你哥都為你擔心的差點熬不住了吧?
滕教授特別委屈的低聲道,其實是別有目的。
滕美的眼神還是有些呆滯,但是看著滕教授那難受的樣子,她的手雖然很僵硬,但是還是碰到了他的手,輕輕地抓了下。
滕教授低頭,然後忍不住眼淚就又要掉下來。
大夫站在門口:救護人員來了,請讓一下。
她是被抬出去了,為了以防萬一,醫護人員很小心的抬著她,並不讓家屬插手。
袁教授跟溫柔在家等消息,他們父子倆跟著一起去了醫院。
其實滕總心裏也很激動,看著旁邊坐著一直在掉眼淚的父親,卻也隻是無奈的心裏沉吟,然後從旁邊的抽紙盒裏抽了張紙給父親遞過去。
滕教授的眼皮都鬆了,但是看到兒子遞過來的紙的時候他竟然還是心動了一下。
“多久了?”滕教授低低的問了一聲,接過紙巾去擦臉上的淚,很輕的,又很用力。
滕總想了想,想到他與溫柔決絕的那一晚,有些回憶還會在心裏不停的盤旋著,滾燙滾燙的。
“快兩年了吧!”他淡淡的一聲。
其實不願意再去回憶,因為當時他因為滕美太對不住溫柔。
他清楚溫柔在那段時間心裏承受了多少折磨。
現在滕美醒過來,相信溫柔也是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吧?
他心裏想的,終究是溫柔了。
“這兩年對我來說可是度日如年,沒想到你姑姑她還能醒過來。”滕教授說著又開始擦眼淚。
仿佛記憶裏,這是父親第一次這樣煽情的哭。
滕總不會安慰人,便不說話,隻是載著父親跟著救護車往前走。
家裏兩個女人也煽情的落了幾滴眼淚。
尤其是溫柔,竟然比袁教授還煽情。
其實,是心裏壓抑的一些情感跟委屈,在這一刻終於爆發。
之後她怕自己控製不好再哭就借口說:我去看看存存。
那小家夥自從他們回來就在睡覺了。
正在她要走的時候廚師出來問:袁教授,少奶奶,飯還吃不吃了?
“吃啊,當然要吃。”袁教授立即回答。
其實大家都沒胃口了,但是還是一起坐在了飯桌前。
因為孩子們要吃的,小家夥們又不懂他們心裏的那些事情,反而像是餓壞了的樣子,吃的很起勁。
她們倆就在旁邊看著,袁教授忍不住歎息,卻是笑了聲:這世界還真的有奇跡。
等滕總回來的時候溫柔已經哄著孩子睡著然後回了主臥。
聽到門響她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怎樣了?
“大夫說要再進一步觀察,不過應該是問題不大了。”他隻淡淡的說了幾個字,走到床邊去看著她的眼眶有些發紅,抬手輕輕地捧著她的臉,拇指指肚輕輕地撫著她的眼眶:傻瓜。
溫柔抬手握住他正在撫摸她臉的手,也隻是微笑了一下。
“餓了吧,還給你跟爸爸留著飯呢。”
“嗯,爸爸已經在餐廳了,我先上來看看你。”
就這樣輕輕地一句,卻已經把他對她的惦念都表達出來。
尤其是當她抬眸迎上他那雙漆黑幽暗的眸子,心尖一蕩,隨後她就笑著說:快先去吃飯吧,我等你回來。
滕總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卻也差不多三步一回頭,還一直問:我真的走了?
在他關門之後溫柔還忍不住笑,剛笑了一下就聽到門又被打開,滕總站在門口伸著腦袋對著屋子裏床上的女人:我真去了啊,很快回來。
溫柔一驚,還不等反應過來他已經走了。
她本想繼續笑,卻一下子覺得心裏滿滿的,很窩心的感覺,讓她隻是很欣慰的微笑了。
又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腦袋後麵,長睫下靈境般的眸子那麼漆黑的,卻隻是靜靜地望著頭頂溫暖的燈光。
這個秋天,果然是收獲的季節。
爺倆吃飯的時候滕教授卻是突然停下,抬眸看了兒子一眼然後說:我打算等你姑媽出院之後我們搬回去住。
滕風也抬眼看了自己老爸一眼,他已經又在吃飯,像是在跟他說件很尋常的事情一樣。
“我明白你的顧慮,不過還是到時候再說吧,先看看姑媽的情況。”滕總說,然後也繼續吃飯。
其實滕教授不是不想一家人在一起,但是又真的怕再發生那種事。
他寧願自己牢牢地看住妹妹,再也別發生以前那樣的事情。
因為他不能再失去一次,也不想再在妹妹跟兒媳婦之間做選擇,他已經虧了溫柔一次,不能再虧第二次。
但是如果那樣的事情再發生一遍,他也知道自己一定還會像是當初一樣的選擇。
在親妹妹跟兒媳婦之間,他就算違心,卻也是要選擇站在親妹妹的你一邊的。
雖然他會私底下說妹妹,但是在那種情況下,他好像還是沒有第二個選擇。
“溫柔睡了嗎?”滕教授問了一聲。
“還沒,等我呢。”說還沒的時候他顯然是壓著一口氣像是有些沉悶。
說道後麵三個字,他倒是輕鬆了一下,還挺自豪的。
她說要等他回去,他心裏便別無所求。
如果滕教授堅持要走,他便不會阻攔。
再也沒人能讓他跟溫柔之間發生下一次意外。
他們的意外也隻能是喜,曾經發生過的那些不愉快的,相恨相殺的那種時候,再也不能發生。
他決不允許再有人傷害她。
溫柔前兩天讓他把保鏢都撤離,他卻是沒同意。
安家父女雖然已經被判刑,但是難保不會有下一個,而且就算沒有,就把那些保鏢當成一風景好了。
以防萬一總是沒錯的。
吃完飯滕教授也回了房,袁教授正在等他也沒睡,聽到他進來就坐了起來:吃好了?
“嗯,你睡吧,都這麼晚了。”
“不是等你一起嘛。”雖然老夫老妻,但是還是喜歡一起睡。
滕教授牽強的笑了笑,但是若不是因為袁教授這話他也不會笑的。
滕風回到房間的時候溫柔說水已經放好,他便笑了笑先去洗澡了。
後來兩個人躺在床上抱著,滕總說:你幹嘛穿這麼多?
“剛剛穿了忘了脫。”
“嗯,這件事為夫來做。”
“啊?你……”
“不勞夫人親自動手了。”
“你……”
溫柔竟然說不出來,人已經被他扒光。
“幹嘛全脫掉?”
“這樣才能展現出你凹凸有致,玲瓏剔透的好身材啊。”
溫柔……
“姑姑一個人在醫院?”
“我早上過去,現在護工對她寸步不離。”
溫柔聽了才安了心,卻又在他懷裏找了個喜歡的位置貼著。
“爸爸的意思是姑媽出院後搬出去住。”
“啊?”
“我說到時候看情況,若是姑媽能轉變那再好不過了,若是還跟過去一樣,那我們也沒其他辦法,隻好把她在外麵安頓好。”
“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讓爸媽搬回來跟我們同住。”
溫柔不舍的,家裏人多才熱鬧。
“到時候再說吧,還不一定會怎樣呢,你說呢?”
“嗯。”溫柔答應著,其實心裏根本沒譜。
反正這晚睡著的時候是帶著顧慮的,所以後來睡了不久就開始做噩夢。
溫柔醒來的時候幾乎渾身散了架子的感覺,看著身邊已經空了,想起他昨晚說一早會去醫院,看到身邊空著的時候的失落便漸漸地消失掉。
梳洗打扮後站在窗邊看著外麵,今天竟然是陰天,本來說好今天去瘋人院,現在想來,大概也去不成了。
不過她卻已經不著急去了。
所有的事情,仿佛一個輪回。
每個人這一生注定了要經曆那些事情,可能有些人身上發生的會很殘酷,甚至有人的經曆那麼的不公平。
可是世界上那麼多的人,他們算是最不公平的嗎?
總有些人比他們還可憐。
也總有些人一生會被噩夢纏身。
溫柔向允湘傾訴了自己有被害妄想症的事情,允湘一拍大腿:我們好久沒去練瑜伽了吧?
然後兩個女人就去了瑜伽房,慶幸的是果然有效。
“姑媽醒來對整個滕家肯定是好事,但是對你真的是好事嗎?”兩個人練完瑜伽盤腿在那坐著聊天。
“當然是啊,本來她躺在床上就是我的一塊心病。”溫柔低了頭,然後
“可是她醒著的時候就恨不得殺了你,你覺得她這次醒來能改過自新?”
“她改不改過是她自己的問題,她醒來卻是滕家上下都在盼著的事情。”
這卻也是個不可否認的事實。
“哎,你啊,反正要留心,萬一她再做那種事,你最好還是跟她保持距離吧。”
“我現在最開心的是,她一醒過來,滕教授應該就不會見到你哥就想殺了他了吧?”
溫柔突然釋懷的笑了笑,一想到大家可以冰釋前嫌,好似這比什麼都重要。
允湘聽到溫柔那麼說,竟然也無奈的笑了一聲。
可不就是那樣?
那天上午她買了花去醫院看滕美,其實她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包括這花會被滕美扔在她臉上或者砸在她的頭上。
然而當她趕到的時候,當她把花送到滕美懷裏,滕美卻是聞了聞,然後笑著說:好香。
她的臉上還有些蒼白,但是她已經可以坐起來,已經可以笑,雖然穿著病號服,但是看上去卻是離健康不遠了。
她沒看溫柔,隻是在欣賞懷裏的花兒。
溫柔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滕美肯定還是一樣的恨她,隻是暫時的不願意表現出來。
溫柔便站在旁邊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
反正大家都在呢。
滕教授笑了笑說:小柔還記得你最喜歡粉色的百合花。
滕美隻低眸看了哥哥一眼,卻沒說話。
袁教授站在旁邊看著,說:小柔,先坐吧。
“不了,學校還有點事情,我馬上就得走。”溫柔拉了下包包的帶子對袁教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