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個人一醒來就聽到樓下有已經好久不屬於這個房子的聲音,不自禁的都睜開了眼睛。
幾乎是一起坐在了床上,溫柔好奇的問:是姑媽的聲音?
“她不是在跟爸媽旅行?”滕總問了一聲。
兩個人還沒睡醒的狀態,但是很快……
“哎呀,怎麼我就走了這麼一陣子,這小家夥就瘦成這樣了?”
“他們回來了?”
溫柔跟滕總披了外套匆匆出門,然後看著樓下滕美抱著存存在嘟囔著:你媽咪是不是虐待你不給你飯吃了?
溫柔……
滕總……
“先去換衣服。”
於是倆人沒下去。
溫柔明白滕總的意思,她要是這樣下去,說不定又會被說成是衣衫不整,不尊重她老人家。
應付完滕美兩個人才溜出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努力放輕鬆。
溫柔忍不住說:當年見你爸媽我都沒這麼緊張。
他笑:嗯,我也很久沒這麼緊張了。
溫柔轉頭看他,然後不自禁的笑了一聲:你緊張什麼?她可是把你當寶貝呢。
滕總也笑:我把你當寶貝,她還會把我當寶貝?每天用刀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你不知道?
溫柔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也知道那不是真的責怪。
溫柔去了學校,他便去了公司。
下午溫柔沒事就回了家,有點乏力,滕美跟孩子又出去了,她便自己上了樓,直奔浴室。
不多久就聽著門響,溫柔躺在浴缸裏,不自禁的小聲喊:滕風?
滕美關上門聽到聲音朝著浴室走去。
溫柔感覺好像不是滕風,腳步聲不像,然後立即就站了起來,找浴巾的功夫,門被打開。
滕美站在門口看著溫柔迅速的拿了一塊毛巾把自己擋住。
“姑媽?你怎麼進來了?”
說不惱怒肯定是假的,隻是不能發作而已。
“我來找奶瓶,你……”
滕美擰著眉,剛她好像看到了什麼。
溫柔不自禁的一愣,看著滕美一步步的靠近,她不自禁的心慌的往後退。
“姑媽,您……”
“給我看看。”
溫柔……
溫柔往後一退,裸著的腳上因為有泡沫,在地麵不小心一滑她就一下子躺在了地上,頓時一陣疼痛聲發出。
滕風趕回家的時候溫柔已經躺在床上,臉上眼睛下麵都青了,身上腿上也是,似乎已經滿出的傷。
滕總忍不住歎氣:到底怎麼回事?
“我回來有點累在洗澡,姑媽上來給存存找奶瓶,聽到我在浴室就進去了,她看到我身上的疤,大概是想起那件事,我卻沒反應過來,一緊張往後一倒自己滑到了,當時身上全是泡沫,好丟臉。”
溫柔說完忍不住低了頭,臉蛋上顯然是尷尬的厲害。
“這有什麼丟臉的?”他說了一聲,然後又打開旁邊的抽屜,他記得前陣子的藥膏還沒有用完,可是把沒用完的藥膏拿出來他也忍不住問:滕太太,你以後能不能愛惜自己一點?
他接了電話之後就差點嚇死。
她不是第一次受傷了,他也不是第一次接到她受傷的電話,但是她平時很穩重的人,一想到她受傷他的心就很疼很疼。
那種疼到自己骨子裏的疼。
溫柔看著他那心疼的眼神忍不住心裏也跟著難過,他一走上前,她立即傾身,忍著疼去親他:不氣了好不好?我以後一定小心。
而且這種意外,又怎麼是她想小心就能小心的了的?
滕總竟然無可奈何,她都這樣了還能忍著疼親她。
抬手,不輕不重的扣住她的後腦勺,然後把那個淺淺的吻緩緩地加深。
卻沒過多久,溫柔就已經躺下了。
滕總親自給上藥。
“滕總親自給上藥這樣的好事,大概在全城也隻有我一個有這樣的待遇哦。”
“不是全城。”
“嗯?”
“是全世界。”
滕總一邊給她擦藥一邊給她說。
溫柔忍不住笑了聲,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害羞,抱起旁邊他的枕頭扣在自己的臉上,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羞愧的表情。
“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疼的?”滕總低聲問,她的身上都要被擦遍了。
溫柔卻因為他服務太周到,不小心睡著了。
滕總湊上前去,看著女人那張溫和的臉蛋,均勻的呼吸,不自禁的笑出來。
“都傷成這樣了還睡得著?不疼?”
溫柔像是沒聽到,隻是覺得被打擾的樣子,然後轉了個頭,隻是一側身,他便也又看到她身上那道疤痕。
其實當初大夫提議她可以修複疤痕,就連她自己也同意了。
但是後來竟然還是怠慢了,她說算了吧,他便不多說。
反正他不會嫌棄她身上有幾個疤痕。
而且她身上的疤,也全都是因為他。
也看到了她頭發下麵擋著的傷,隻是稍微昂首,然後抬手輕輕地把她的頭發從後背上掃開,看著她脖子下麵的兩根高起來的骨頭竟然都青了。
他在垂眸的時候,眼神更深邃了,心情更不好。
姑媽為什麼會突然到他們的房間來?
找奶瓶?
孩子除了吃媽咪的奶的時候都在自己房間或者樓下,而且喝完就拿去消毒,家裏人都知道的事情,姑媽怎麼會不知道?
她到底上來幹什麼?
滕總突然想起那年劉洋在他們的床上放了蛇的事情,心情立即就更糟了。
“你為什麼提前回來?”
後來滕總站在沙發旁看著裏麵坐著的姑媽問道,像是審犯人那樣,不冷不熱,卻是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我在外麵呆夠了唄,我以前經常旅遊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地方都去過了沒必要再去一遍,我就提前回來了。”姑媽說的又好像真的是那樣。
他有些煩悶的在沙發後麵來回徘徊了兩圈然後又轉頭:沒有別的原因?
“還能是什麼原因?這裏還有我可以掛念的人?女兒死了,丈夫坐了牢,你說我還能有什麼原因?”
說起這些的時候,滕美笑了一聲,眼神裏帶著冰還有疼痛。
滕風對上她的眼,然後又垂了眸,他知道滕美怨他。
但是一碼歸一碼。
“那你今天去我們房間是為了什麼?別告訴我是找奶瓶,全家人都知道奶瓶不可能在我們房間。”
“萬一在呢?我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沒找到,滕風,你什麼意思?”
說道後麵滕美不高興了,也冷著臉看著自己侄子。
“如果真的是那樣最好,如果不是……姑媽,我們家再也經不起少一個人了。”
他說完又上了樓。
滕美坐在那裏,目光有些呆滯。
家裏再也經不起少一個人是什麼意思?
偌大的客廳裏一下子死氣沉沉的,好似一個凶殺案現場。
晚上吃飯的時候溫柔還非要下樓吃,滕美今天倒是很安靜,隻是總時不時的看溫柔。
滕總去廚房拿東西的時候滕美說:你命真大。
溫柔……
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是什麼。
但是等滕總一回來,滕美又開始吃飯,像是剛剛什麼都沒說一樣。
溫柔覺得此時自己就像是生活在一步驚悚片裏。
渾身發毛了。
晚上滕總親自抱到房間裏,滕美也是沒說什麼尖酸的話,溫柔的心裏慌的要緊,不自禁的就緊緊地摟著她。
上了床也不敢把他放開。
“怎麼了?”滕總想起身她卻緊摟著他的脖子沒鬆開,他疑惑的問。
“你幹脆不要去洗澡了。”
“嗯?”
“反正我不嫌棄你髒。”
“嗯?什麼意思?”
“我感覺渾身發毛。”她說,聲音不大,也覺得自己大概是病了,不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滕總卻是笑了一聲:你不是一向有潔癖的嗎?
“其實也不是——很嚴重。”她努力說出來,然後緩緩地放開他。
隻是笑著的臉上,明明顯示著緊張兩個字。
滕總低眸親了親她的臉,然後順著眉心,眼睛,鼻尖,嘴巴,一直吻到她呼吸困難後才離開去洗澡。
“五分鍾之內我保證出來。”
滕總說,然後迅速撤離。
然而溫柔還在大喘籲籲。
他聽著浴室裏傳出來淋浴的聲音溫柔的氣息還不勻,渾身的疼痛讓她稍微不均勻的呼吸就會很難過。
當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她的氣息卻還沒平靜下來。
滕總躺在她身邊:怎樣?
“什麼怎樣?”
“速度。”
“夠快。”
溫柔忍不住笑了一聲,想起來剛剛一個長而連綿的吻句讓她幾乎不能呼吸到現在依然不能平靜,他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洗好。
然後他輕輕地摟著她沒受傷的地方:先看看兒子睡的好不好。
打開屏幕,裏麵的小寶貝睡的很安穩,他輕輕地吻著她的黑發,然後輕哄著:睡吧。
“嗯!”溫柔低聲答應著。
有他在的感覺,就是特別特別的好。
“不然,我再快點做件事?”滕總突然提議。
“什麼事?”溫柔沒想明白。
滕總突然爬到她身上,並不用力壓她,隻是還是讓她立即明白過來。
“好困……”溫柔立即抬手捂著嘴做了個很困的姿勢,然後就要翻身去睡覺。
滕總依然那麼趴在她身上看著她轉身裝睡的樣子,在她側臉又用力親了一下:今天就先放過你。
滕太太心裏感恩戴德,然後趕緊的睡覺。
其實滕總也想不通,難道她真是上來找奶瓶?
滕美躺在床上,手裏抱著她跟女兒還有劉瑜平的相冊。
她們娘倆會經常旅行,很多很多的照片,照片裏的小姑娘那樣的青春,活潑。
隻是……
而那個男人,想到滕風說的那些話,她知道都是真的,劉瑜平確實是個什麼都能做的出來的人。
她們早已經是維持著表麵的和平,隻不過她的年紀,以及經曆,早就不奢望一個那樣的男人能一心一意在她身上,隻要他該當丈夫的時候當丈夫,該當爸爸的時候當個好爸爸就好。
劉瑜平也的確是個好父親,幾乎對劉洋是言聽計從。
但是他們的家庭還是破滅了。
滕教授說,劉瑜平犯的是死罪,隻是滕總花錢保住了他。
她卻是翻著照片,眼神裏有些晶瑩的東西。
如今就算是在想要那種表麵的和平也不可能了。
其實以她的脾氣,緊緊是劉瑜平把女人帶到家裏去她也是無法忍受想要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