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就算是猶豫,也一定會告訴你事情真相。”
哪怕到最後兩個人為了自己的顧慮而大吵一架甚至分道揚鑣,但是,欺騙,是橫在兩個人心裏最深的刺。
她隻低低的對淺睡中的人說,然後便要起床。
不想打擾他休息,他最近也清瘦了一些。
然而她還不等起來,隻是稍微一動,人就被整個的摟住,她怔住,望著摟著自己的那隻手,突然明白,他已經醒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過了好幾天好幾天以後,才能在他懷裏大哭一場。
當他不願意將她鬆開,當她的手沒了力氣。
他起身,雙手壓著她的雙手十指相扣,然後用那種難以名狀的眼神看著她。
那一刻她突然胸腔裏像是中了劇毒,隻是卻也隻是看他一眼就不敢再看。
許久許久,她別開臉,卻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麵。
那一刻,或許是房間裏太過寂寞,他突然低頭堵住她的嘴,卻在她難過的哭出聲音的時候突然停止那麼情纏的親吻,緊緊地將她抱住。
之後,她抬手也緊緊地摟著他,再也無法隱忍胸腔裏那份難過,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仿佛一個經不起折磨的小女孩,那麼無辜,那麼無助。
像是掉到了河裏被一團水草纏住了大半的身子,在看到那根救命的稻草的時候用力的追逐,抓住,緊緊地抱著。
她心裏是有委屈的,隻是,在這一夜同床共枕後,才在不經意間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她無法說服自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母親曾告訴她,夫妻間,本就該互相忍耐。
她不知道這忍耐的程度包括什麼。
當年母親連父親出軌都可以當做看不見,維持著那表麵的和平隻為了他們姐弟四個能在一個健全的家庭裏成長。
而她,顯然做不到母親那麼好。
在滕美搬走後,家裏過的還算不錯。
聽說滕美會隔兩天就給滕教授打電話,若不然滕教授也會給她打電話。
“在忙什麼啊?抽空一起吃個飯?”
“我忙著呢,等有空了就叫你出來吃飯。”
滕美說。
袁教授無奈的歎息,聽著那頭已經掛掉忍不住皺眉:她就這麼忙?
坐在旁邊抱著孫子玩的女人聽到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這不正是你想要的?
滕教授不再說話,他想,或許吧。
滕美不再計較失去的人而是埋頭苦幹,心裏像是有一把火讓她根本無法停止下來。
溫柔卻比較清閑,每天去學校待會兒,然後跟允湘喝喝茶什麼的。
那天中午兩個人在餐廳吃飯允湘唉聲歎氣的:恐怕我是逃不過那一劫了?
溫柔沒說話,隻是抬眸看她。
“我爸爸身體不太好,想讓我跟王平羽進公司。”允湘說。
溫柔不自禁的垂了垂眸,想來也無可厚非。
允家那位大公子肯定是不會接父親的班,那麼,這個重任自然就交給這夫妻倆身上。
“你為什麼不願意?他有相當的經驗,去熟悉你家的事業應該也很容易,到時候應該是你的好幫手。”
“還不是怕到時候閑言碎語太多,除了過年過節的,他也不怎麼去我家。”允湘說起來就又開始犯愁。
其實溫柔也明白,一個正常男人的自尊心應該都是蠻強的,誰也不願意被說吃軟飯。
而且王平羽的才華,如果就這樣扔到王氏去,就算做得再好,除非他再霸氣一點,他本就想做個局外人,所以,如果去了,肯定是受不了那些閑言碎語的。
“你老公呢?他怎麼說?”
“他說隨我啊,如果我一定要他去,他便去就是。”
“那你還歎什麼氣?”
“可是他心裏不同意啊,他心裏分明很不高興這樣的結果,嘴巴上同意有什麼用?”
溫柔不自禁的笑了一聲。
“若是他根本沒想那麼多呢?或者他是真心想要幫你排除萬難?”
“會是這樣?”允湘擰著的眉頭總算是鬆了點。
“具體還需要你們倆溝通,我也不過是個旁觀者而已。”
允湘聽到那裏竟然哭笑不得:滕太太,你可是越來越狡詐了啊,跟最好的姐妹之間竟然還要留一手了。
溫柔隻想說,她不想給任何人增加不必要的的煩惱而已,更不想誤導。
她們正聊著呢,看到孟琳跟一個男孩子還有一個女孩子來吃飯,允湘不由的就朝著那邊看過去,還招呼了一聲:孟琳。
孟琳穿著白色的大衣,聽到聲音轉頭,然後迷茫的臉上立即笑出花的樣子,跟同行的人說了兩句便走上前去。
“允湘姐,滕太太。”她還是那麼客套。
“男朋友啊?”允湘忍不住好奇的問了聲。
“就是普通朋友而已。”孟琳從容的說道。
溫柔垂著眸並不多說話,拋開她照顧溫良的事情來說,他們並不熟悉。
而且如果人家真的交了男友,她現在說多了也不合適。
於是,她隻是靜靜地聽著允湘跟孟琳聊。
“普通朋友?也對啦,這個小青年,也不如我們小良子好看,不過真的是普通朋友啊?”允湘為了確定又問了一遍。
提到溫良的時候孟琳臉上顯然有些不自在。
“真的。”簡單的兩個字,像是已經說不出別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會升起一些難以名狀的失落,胸腔內滾燙的東西,讓她忍不住想要問上一句:他最近可好?
然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那我先上去了,允湘姐滕太太再見。”
溫柔這才百分百微笑的抬頭目送她:再見。
孟琳看著溫柔的眼神,總是使不上力。
她知道溫柔也不是個愛多管閑事,愛說些閑言碎語的人。
這種人,好處是不會亂嚼舌根,壞處就是不知道該如何攀談,總覺得說什麼在她那裏好像也是多餘。
孟琳離開,允湘不自禁的感歎:到手的鴿子就這樣放跑了?
溫柔笑了一聲:你把孟小姐當鴿子?
“那有什麼?在你弟那兒,孟琳也是隻鴿子啊。”
溫柔……
竟然不敢苟同,又不想多說。
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周六晚上溫柔跟溫怡回家,溫良在煮飯,溫怡在吃零食,溫柔想了想就去了廚房:我那天吃飯碰到孟琳了。
溫良正在切菜,聽到聲音回頭看了溫柔一眼,卻沒說話,隻是淡淡一笑,像是有點不自在。
“她跟一個男生在一起,男孩子還挺秀氣的。”溫柔繼續說,柔若無骨的身在靠在門口像個閑人,像是在聊閑話。
她不是不會說閑話的,也是要看心情,跟時候。
“你想說什麼?”他淡淡的,好像並沒有什麼不適應。
“我就是想知道,你這樣耗著,到底是在等貝兒,還是因為不敢前行?”
溫良終是放下了手裏的刀,不自禁的沉吟了一聲。
溫柔卻隻是朝他堆積起滿麵笑容,像個寬容的老姐。
“姐,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麼琢磨一個男孩子的心理很變態?”
“變態?我隻恨不得踢你一腳讓你把那一步邁出去,又把踢錯了而癡癡的不敢動。”
“那你踢一腳試試?”溫良笑著說。
溫柔氣極反笑,姐弟倆在廚房裏呆著一會兒,溫怡吃了兩包薯片後才發現老姐不在,就也跑去廚房。
姐弟三個在廚房裏呆著,卻隻有一個在煮飯,另外兩個都是幫倒忙。
“你們有沒有覺得,其實孟琳的性子,有些像是我們老媽年輕的時候。”溫柔突然說出來這樣的話。
溫良不說話,嘴裏噙著笑。
“嗯嗯嗯,同感哎,媽媽年輕的時候也紮馬尾。”溫怡點頭認同。
“我記得姐姐以前也是紮馬尾,還有你跟溫情,都紮過。”
溫柔……
溫怡……
“臭小子,我們像是媽媽不對嗎?”溫柔忍不住數落他。
“我隻是想說,年輕的女孩紮個馬尾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溫良說,然後一副真誠的眼神看著自己老姐。
溫柔跟溫怡不滿的瞪著他,二對一,他本該吃虧的。
但是人家是法學係的大才子,她們倆女人就有點應付不來。
人家溫大律師也不多言,就分分鍾把她們倆給打敗了。
“如果人家真的交了男朋友,你不覺的可惜?”溫柔又問。
“那怎麼辦?我去找她,讓她等我想清楚?萬一我一直想不清楚,那豈不是耽誤了她?”
“哈,聽你的意思,你是這輩子都不打算重新開始了?”溫怡更氣。
溫良一下子說不出話,隻是又去煮飯。
“二位大少奶奶趕緊出去吧,廚房油煙味太重別弄得滿身都是,我們待會兒再聊。”
“好,我們先去組織組織語言。”溫怡認同的點頭然後拉著溫柔出去。
溫柔卻有點腦衝血,還要組織語言那麼麻煩?
雖然她不是學律師的,但是好歹活了這麼多年,經曆這麼多事,對付自己的弟弟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啊。
吃飯的時候滕總才到,溫怡一開門打招呼:姐夫怎麼這麼晚?
“公司有點事,你姐姐呢?”
“我姐在想招數。”
滕總不解的看了溫怡一眼,溫怡嘿嘿一笑:我們坐下再說。
溫柔聽到聲音從房間裏出來,然後看到他站在那裏,不自禁的就笑容滿麵的對他:你怎麼來了?
“我不是每個周六都要過來才對?”
溫柔……
“姐夫言之有理,我剛剛還問姐姐你怎麼沒來,她說你忙的要死,我猜你們肯定是吵架了。”
溫怡立即說。
“我們沒吵架。”溫柔立即說。
“對,我們沒吵架,隻是你姐姐忙著上半夜陪我下半夜陪孩子而已。”
溫怡……
滕風勾住溫柔的細腰,低頭看著她有點繃不住的臉,不自禁的歎了一聲:溫良在廚房?
眼神已經朝著廚房看去。
“飯馬上就好。”溫良在廚房吆喝了一句。
聽著姐夫來,心情瞬間好了很多,孤軍奮戰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尤其是被最親的兩個女人一起盤問質疑,哎,是個男人都受不了的。
何況,他在感情方麵,一向是少言寡語。
飯菜一擺上桌某女就開始流口水了,看到一道新菜,溫怡立即眼睛睜大許多:哇塞,我們小良子學新菜了。
“總不能每次都讓你們吃一樣的菜,這樣我這個男主人豈不是很沒麵子?”
“男主人?”
溫柔跟溫怡異口同聲,然後姐妹倆一起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