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意間一抬頭,樓上的房間已經滅了燈,黑漆漆的一片,並且拉上了窗簾,看不見裏麵的情況。
夜裏風涼,還有秋露。
很快身上就濕漉漉的一片了。
再加上小風一吹,涼到骨子裏。
楚伊星狠狠的打了個寒戰,用力的抱緊了自己的身體,想要尋求一點奢侈的溫暖。
然而在這種寒風蕭瑟的環境中,她身上又沒有一點厚實的衣服,又怎麼可能感受到溫暖。
蘇姐看這架勢,就知道她又被先生懲罰了。忍不住提著一件大衣想要出去給她披上。
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去哪?”
蘇姐腳步一滯,糟糕,被發現了:“嗬嗬……先生,我……出去買點東西。”
“這麼晚了,想要什麼明天再去。”
“先生,您看我……著急用,能不能讓我現在就去?”
戰北罙的聲音透著不耐煩:“屋子裏有電話,打給展翼,讓他去買。”
聽這意思,就知道是絕對不準自己出房門了。
蘇姐隻好應了一聲是,訕訕的退回來。
黑暗中,戰北罙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砸過來:“蘇姐,不要讓我看到你半夜出去給她送任何東西。”
蘇姐身上打了個冷戰:“是,但是先生……”
砰地一聲,樓上傳來重重的關門聲,打斷了蘇姐的話。
透過門上的貓眼,蘇姐看了一眼外麵瑟縮的像個球一樣的楚伊星,無奈的歎了口氣。
楚伊星最後瞄了一眼樓上的窗口,想象著她呆了一整天被窩的溫暖,感受著周身刺骨的寒冷,將頭深深的埋進了自己的雙膝之間。
她剛一低頭的時候,樓上的窗簾被挑開了一條縫,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黑暗中,狹長的鳳眸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院子裏牆角處那個弱小的身影。
盡管冷得渾身發抖卻依舊倔強的不肯起身。
戰北罙的唇角緊緊地抿著,眼睛微微眯起,腮邊的肌肉也因為牙關緊咬而產生了輕微的浮動。
隻要抬一下頭,隻要就看一眼,他就放她進來。
不管是不是道歉。
然而並沒有,楚伊星就那樣像個睡著了的貓咪一樣,將自己的臉埋在雙腿之間,一動不動的呆著。
呼啦一聲悶響。
戰北罙狠狠的甩下簾子,將最後一絲窗簾的縫隙也合並起來,眼不見為淨。
他掀開被子躺在床上。
似乎被子裏還帶著少女的體溫,她的香氣經久不散,那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從她來到這裏的第一天,他就已經熟悉了這種味道。
戰北罙躲在黑暗中,猶如躲避獵人的野獸,雙手抓著楚伊星用過的被褥,放在鼻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也不舍得吐出來。
直到自己憋得到了極限,戰北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小星……我的小星……”
隻要不背叛他,她永遠都是他的小星。
這輩子都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夜,深邃沉靜,就這麼過去。
當天邊出現第一絲黎明的時候,蘇姐從夢中驚醒。院子裏,那個倔強的身影還在。
蘇姐陡然吃了不小的一驚。
上次雖然先生也把小星甩在院子裏淋雨,可是最後,不也是親自出來迎接她回去了嗎?
怎麼這次,竟然讓她在院子裏整整呆了一整夜?
蘇姐顧不上被戰北罙責怪,急匆匆的跑出去。
“楚小姐……你醒一醒……醒醒?小星?楚伊星?”
楚伊星的臉色蒼白,唇色也蒼白,白的幾乎看不出來分界線了。
整個身子雖然是在寒風中,卻燙得嚇人,怎麼叫都叫不醒,明顯是發了高燒暈過去了。
這下壞了,蘇姐嚇得六神無主,就在院子裏高聲叫了起來:“先生!戰先生!快出來,楚小姐出事了!”
戰北罙其實並沒有怎麼睡著,一整夜,都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中,自然也就沒有脫衣服。
此時蘇姐的聲音陡然在外麵響起來,戰北罙一秒鍾清醒了。
蘇姐向來性子沉穩,絕對不會這麼失態的大吼大叫,有事隻會安靜的走到他旁邊淡定的詢問。
除非……
戰北罙觸電一樣的從床上跳起來,鞋都沒穿,一步兩個台階下樓,衝到院子裏。
蘇姐懷裏依偎著那個小小的身影,雙眼緊閉,臉色白的如同餐巾紙,慘白的滲人。
戰北罙什麼都顧不上了,眼睛裏就隻剩下那個小小的身影。
他衝過去,一把從蘇姐懷裏奪過來楚伊星的身子,隻覺得觸手之處燙得嚇人,在一摸額頭,更是燙的不像是正常人應該有的體溫。
戰北罙臉上頓時劃過愧疚:“小星!你醒一醒!小星,小星……”
他一遍遍的叫著,然而懷裏的楚伊星始終雙眼緊閉,一點反應都沒有,任由他怎麼叫喚,就連呼吸都是微弱的。
戰北罙不再廢話,一把抱起楚伊星,回到屋裏,吩咐蘇姐立刻找一身幹淨的衣服給她換上。
都已經燒成這個樣子了,就算是現在打電話叫江醫生來,恐怕也控製不住她的病情,隻能帶她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