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下的痛苦在上樓的時候更加的嚴重,然而楚伊星卻隻能逆來順受的忍受這種痛苦。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樓梯上,一個接一個的血腳印,觸目驚心。
戰北罙進了臥室,找出藥箱,坐在椅子上,指著麵前的床,命令楚伊星:“過來坐下。”
看到戰北罙好像想要為自己療傷的樣子,楚伊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我……自己來就好。”
不用你費心。
戰北罙眼睛眯了眯,臉上透著不耐煩:“我讓你過來坐下!”
陡然提高的聲調,讓楚伊星嚇得抖了抖,不得不乖乖的走過去坐下。
一路又在身後留下了一連串的血腳印。
劇痛已經剩下了麻木,手心裏還在滴血,楚伊星小心的將自己的手心伸出來,免得將血跡弄到床上——
這可是戰北罙的床,她不敢弄髒。
戰北罙麵無表情的抓過來她的手,掌心朝上,但動作很粗暴,楚伊星忍不住疼的縮了縮。
“疼嗎?”
“嗯。”
“疼就好好記住,別讓我發現有下次。”
“我知道了……”楚伊星的聲音有些顫抖。
鑷子無情的伸進去血肉裏,夾住碎玻璃,猛然抽出來。
毫不留情的動作,讓楚伊星咬著下嘴唇,幾乎要出了血來。
一聲不敢哼。
臉上的血跡已經有些幹了,黏糊糊的貼在臉上,讓她看上去有些恐怖。
掌心裏被扒掉碎玻璃的疼痛,比起來紮進去的時候更加的難以忍受,她想要縮回手,手腕卻被攥得死緊。
拿不回來。
戰北罙低著頭,神情專注的如同在雕琢一件藝術品一樣,然而動作卻一點都不小心。
誰都能看出來他是故意的。
“戰北罙……你停手吧,我自己來……我可以自己來的……”
“閉嘴,小星,記住,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休想要染指,你也休想要從我身邊逃走。”
楚伊星的眼淚忍不住的滴落下來,說不上是心裏痛還是身體上的痛更厲害。
“是,我知道了。”
然而她就算是表現的再乖巧,也依舊不能平息戰北罙的怒氣。
戰北罙的手上動作不停,將她的手腳的碎玻璃全都剔除幹淨,包紮好。這才放手。
楚伊星已經哭的眼淚都流不出來了,臉上的血跡混合著淚水,一條一條,一張小臉花的沒法看。
放開她的腳腕,戰北罙一臉的嫌棄。
“別在我麵前哭喪一樣,我還沒死呢!”
楚伊星馬上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卻不想,雪白的繃帶馬上被弄的很髒。
戰北罙的鼻子裏哼了一聲。
楚伊星深深的低著頭,也知道自己臉上現在的樣子一定非常難看,小聲說:“對不起……”
“滾!”戰北罙忽然怒吼,說不上來的無名火竄上心頭。
他很煩躁看著她這個樣子。
楚伊星嚇得抖了抖,雙腳一沾地麵,就疼的嗖的一下收回去。
戰北罙看著她,“矯情什麼?難道還想讓我抱著你不成?”
楚伊星搖頭,拚命的忍著痛,猶豫了許久還是站在了地上。
鑽心的疼痛讓她幾乎跌倒,雙手在空中無意識的抓了一下,卻碰到了戰北罙的衣襟。
她意識到自己抓的是什麼,心中一驚,想要收回手來。
戰北罙眉頭一皺,冷哼一聲,還是彎下腰,一下子將楚伊星打橫抱起,走進浴室。
楚伊星始終低著頭,不敢看戰北罙的眼睛。
戰北罙將她放在了浴室的地上,也不管她腳底下痛不痛,冷聲道:“自己清理幹淨,別讓我看到你這個鬼樣子!”
楚伊星點頭答應,隨即就聽到戰北罙摔門出去的聲音。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花花綠綠一道道的很恐怖。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能這麼醜,難怪戰北罙都懶得看一眼。
楚伊星閉上眼睛,不敢看自己這幅鬼樣子,伸手擰開水龍頭剛想要接水洗臉,才看見自己的兩隻手全都被纏上了繃帶。
怎麼洗?
她為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有心想要找人幫忙,可是蘇姐不在,戰北罙是絕對不會幫自己的……
說不定他不但不會幫自己,還會故意把自己的雙手泡在水裏……
想起來就讓人膽寒。
楚伊星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
心中的委屈連眼淚都不能釋放出來,即便是契約到期,恐怕也不能脫離他的魔爪了吧……
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門口,外麵一點聲音都沒有。
楚伊星掙紮了半天,終究還是不敢開口讓戰北罙幫忙,無奈之下,隻能自己想辦法。
手掌被包裹的非常笨重,隻有手指頭可以沾水。
楚伊星試探的拿起毛巾,放在水中浸濕,可是怎麼擰幹卻成了問題。
隻剩下手指頭可以用來沾水,怎麼可能擰幹這麼大一條毛巾。
楚伊星無奈之下,隻能對著鏡子,用滴著水的毛巾在臉上揉了揉。
原本有些幹透了的血跡,此時被水擦,有一些地方就如同傷口結痂被剝掉一樣的,有點痛。
但終究還是可以忍受,楚伊星咬咬牙,忍著沒出聲,可是眼睛裏的淚水卻還是忍不住的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