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私生子’這個標簽,就可以完全被去掉。
祭祖時間是正午十二點,而法國之遊的起飛時間是十點鍾。
戰北罙回到老宅的時候,庭院裏一片寂寂。
他抬頭看著這座古老卻富麗堂皇的宅院,寒澈的雙眸微微眯起。
三十年,整整三十年,他隻來過老宅兩次。
第一次是當年他剛帶著季傾城回國,季傾城和戰淵堂的事情發生以後,他一怒之下跑回戰家,當著戰袁鳴的麵,絕望嘶吼。
——‘戰’這個姓氏,是我一生的恥辱!
第二次,便是楚伊星再次被戰淵堂搶奪的時候。
戰家宅院占地幾百公頃,從庭院到正宅,若是步行,還需要花上近一個小時。
平日裏都是由仆人字庭院開電車接到正宅,跑車是不允許進正宅的。
一抹嗜血的笑綻放在臉上,戰北罙唇角微翹,目光直視前方,用力踩下油門,向前疾馳而去。
後麵即刻便有仆人疾呼,“二公子,您不能開車進去,您快停下來!!”
聽著身後漸漸弱下去的呼聲,戰北罙麵無表情的皺了皺眉。
十幾分鍾後,銀色邁巴赫在正宅庭院囂張熄火。
“二公子,您怎麼……”管家跑出來,戰戰兢兢地看著戰北罙。
戰北罙微微挑眉,下車,將車鑰匙扔到管家手裏,“老頭子呢?”
管家頷首道,“老爺在樓上書房。”
戰北罙徑直進門,四周環顧了一圈,“去喊他下來吧。”
“二公子,您這樣……會惹老爺生氣的。”
就算是老爺那麼疼愛的大少爺,也不敢這樣直呼老爺‘老頭子’的。
一方麵是因為二公子的出身,另一方麵就是這些年來二公子頑劣不堪……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十幾年前那件事……
幾分鍾之後,戰袁鳴才慢悠悠地下了樓。
自從上次發病之後,雖然康複出了院,但是他自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
戰袁鳴拄著拐杖,徑直往門口走去,淡淡丟下一句話:“去祠堂!”
看見宅院裏那輛紮眼的跑車時,戰袁鳴氣的回頭直瞪戰北罙。
戰北罙卻一臉的無所謂,徑自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雖然這些年,他從未見過戰家的祠堂,卻也知道在哪兒。
因為那個地方,這些年始終是他心裏的一個疙瘩。
不過奇怪的是,難得一遇的百年祭祖,戰宅卻安靜的厲害。
單是平時的周年祭祀,宅子裏都要人來人往,祠堂供奉的都要搬運整整一天。
看著前麵依舊安靜的祠堂門口,戰北罙漸漸眉頭緊鎖。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就憑戰袁鳴老謀深算的性格,怎麼可能輕易讓他認祖歸宗。
行至祠堂門口的時候,戰北罙停下腳步,側身站到一邊,看向戰袁鳴。
戰袁鳴掃他一眼,讚賞一句,“還算你小子知道點規矩!”
戰北罙懶得與他爭論,等到管家扶著戰袁鳴進了祠堂,自己也跟著進去。
戰袁鳴把拐杖遞給管家,合住雙手,一臉虔誠地跪在拜墊上。
戰北罙也不緊不慢地跟著跪下,然後燒香,跪拜。
直到結束,戰袁鳴都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良久,隻見他喘了一口氣,麵色凝重地看著眼前的戰家列位先人,幽幽道。
“這些年來,你怨恨我嗎?”
聞言,戰北罙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不怨。”
從前怨恨,現在已經沒有了,心裏有了想要珍愛一輩子的人之後,才發現,其他的事情,與他何幹。
“我知道你大哥這些年來一直不成器,可是你又一直混跡於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上,這些時日你把公司經營的這樣好,我才意識到,自己從未了解過自己的兒子。”
這隻老狐狸這算是變相的道歉?
戰北罙知道他後麵的話才是重點,所以並沒有插話。
“所以,你現在便是我們戰家的繼承人,你懂嗎?阿罙……”
戰袁鳴那句‘阿罙’叫的格外的意味悠長,這些年來,戰袁鳴從未這樣親昵的叫過他。
戰北罙睨他一眼,抬手掃了一眼腕表,眉頭緊鎖。
“父親大人,我還是建議你直接亮出你的底牌,這些用來哄小孩的伎倆,在我這裏……沒用!”
“你!!”戰袁鳴被他囂張的語氣氣的一窒,管家忙跑過來,扶住他,“老爺!”
戰袁鳴一把將他推開,看向戰北罙。
“你是我戰家的家族繼承人,自然事事要為我戰家考慮,事事要以我戰家家族利益為重。”
“所以呢?”
戰袁鳴一手扶住地麵,推開要扶他的管家。
吃力地站起來,然後行至戰北罙麵前,歎道,“阿罙,起來吧。”
管家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老爺竟然會親自去扶二公子……
這實在不符合老爺的行事風格……
戰北罙站起來,略帶疑惑。
片刻之後,管家行至門口,將祠堂門打開,說了聲,“季小姐請。”
聞言,戰北罙倏地回首,眼眸森然一瞪,“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