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熙熙攘攘,楚伊星的眼裏卻隻有前麵的男人。
此時此刻,她頭上的傷全部可以忽略,剛才受到的驚嚇全部可以忘記。
可是,她看見戰北罙了。
她看見一個活生生的戰北罙正站在她麵前。
就算是夢,她也要將這個夢繼續下去。
她不要走出來,她不要再失去戰北罙。
楚伊星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顫抖著步伐朝戰北罙走過去。
快了,快了,快了……
她心裏這樣慢慢地念著,慢慢地想著。
她甚至在數著,還有幾步,她就可以站在他麵前,清清楚楚地看見他俊逸的五官。
可是還未等她走近,兩個警察便行至戰北罙麵前,隔絕了她望向戰北罙的視線。
楚伊星大半邊臉都被鮮血染紅了,她腦子裏嗡嗡地叫著,有點兒耳鳴,又好像有點兒飄飄欲仙。
所以那兩個警察和戰北罙在交談什麼,她根本就聽不清,她一個字都聽不見。
她的眼裏,隻有那個讓她失魂落魄的男人。
那兩個警察向戰北罙詢問了一些問題,敬了個禮,便離開了。
她繼續朝戰北罙走去,看見他轉身就要走,楚伊星緊忙加快腳步走過去,喚他一聲。
“戰北罙!”
戰北罙身體一僵,再轉過身來時,黑眸裏已經全剩下了淡漠。
他凝向楚伊星,薄薄的唇角輕勾,“有事?”
楚伊星終於來到了他麵前,他瘦了,瘦了好多好多。
他怎麼變得這麼憔悴,他是不是生病了?
看她愣愣的神情,戰北罙開始不耐煩。
“沒事我就先走了。”
可是,還未來得及等他轉身,楚伊星就猛地撲上來,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他窄瘦的腰。
“戰北罙!”
她痛哭出聲,小臉埋在男人的胸前,雙手死死揪著他的風衣不放。
“我以為你真的死了……我都怕死了,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戰北罙,還好你還在,對不起,對不起……”
聽著懷裏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戰北罙的心裏何嚐不痛。
可是他的一顆心早已鮮血淋漓了。
心痛是什麼滋味兒?他再清楚不過。
他再也不想回到從前的日子,再也不想一次又一次地被她無所不用其極地傷害。
“為什麼騙我說你死了?我以為你真的被我害死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死,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身邊……”
從始至終,戰北罙都隻是靜靜地聽她哭喊,一言未發。
直至懷裏顫抖的身子稍微平複下來,他才將她推開,語氣是如常的冷漠。
“哭完了嗎?”
對上他冷漠如冰的眼神,楚伊星有點兒不知所措。
“哭完了我就先走了。”
言罷,他果真就要轉身。
楚伊星緊忙抓住他的手臂,不顧一切地喊出聲,“戰北罙,你別走,別離開我!”
戰北罙又是一僵。
他麵容是一貫的寡淡如水,“放開!”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不放!我保證,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再也不會做讓你傷心的事情了,你別走好不好?”
這麼多年來,楚伊星從來沒有在戰北罙麵前說過這樣的軟話。
從來沒有。
換做從前,聽見楚伊星對他說這樣的話,戰北罙心裏肯定會柔軟的一塌糊塗,肯定會抱起她轉上好幾圈。
可是,一顆已經麻木的心,怎麼還會感知什麼是感動,什麼是痛。
一顆被傷透的心,要怎麼才能恢複如初,要怎麼才能重新來過?
戰北罙低頭時,楚伊星手上的那枚戒指瞬間刺痛了他的眼睛。
刺得他眼睛都有點酸脹。
那是那日關淑宜送給她的那枚祖傳戒指,這些天來,為了不讓邵家起疑心,楚伊星便一直戴著。
楚伊星卻絲毫沒有看家戰北罙落在她手上的目光。
那枚戒指的存在,瞬間提醒了戰北罙。
楚伊星已經嫁給邵雲樸了。
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嗬……
戰北罙在心裏苦笑著,他看著楚伊星,眸光堅定,然後握住她的手,將她纏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看見他冷漠的神情,楚伊星心中大叫不好。
她不死心地再次伸手去抓戰北罙,戰北罙卻後退一步,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冷漠的目光淡淡看向她,薄唇輕啟。
“楚小姐還是關心一下今天這件事吧,警察已經將歹徒帶走了,這時候楚小姐應該配合調查,相信綁架你的幕後主使,很快就能查出來。”
戰北罙輕描淡寫的話語中,實則暗波湧動。
他意在告訴她,傷害她的人很快就能繩之以法。
今天這樁事,肯定是邵家的手段。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戰北罙一直在注意著關淑宜的一舉一動。
其實這些線索,不止席司野在追究,他也一直在調查。
包括她今天派人想殺楚伊星,他都早已知曉,所以早就報了警。
一旦這件事被挑明,警察介入,那麼邵家便不能擺脫綁架的罪名。
另外,當年那個剪斷刹車線的凶手,他其實早就已經找到,並且說服他出麵作證。
加上席司野找到的那些證據,邵瑉和關淑宜數罪並罰,坐牢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