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全金城乃至全國,誰敢當麵擠兌林沅,拿他感情狀況當談資?
關鍵她還不說‘單身’,而是用‘光棍兒’這麼淺薄又形象的詞彙。
她話音落下後的數秒乃至數分鍾,林沅始終沉默,唯有一張俊臉拉得老長老長。
帥的人,就連生氣都是好看的。就在宗念已經悄咪咪神遊天外,感歎上蒼待他不薄之際,久未發聲的林沅終於反問道:“你這是替誰擔心呢?”
本就低沉的聲線摻雜些許危險氣息,喑啞而不至於粗噶,反倒是別樣的性/感迷人。宗念本能的耳癢,同時也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倒不是慶幸他終於走出自閉,而是琢磨著:沒直接翻臉就是好現象,說明距離他的底線還有下探空間。
“我替你擔心啊,年輕時候單身倒沒什麼,但你老了之後不覺得孤單嗎?”
宗念坦然的望著他,眼前男人明明風華正茂,可她腦海中卻已經同步勾勒出風燭殘年的孤寡帥老頭兒舉目無親,隻能天天冷著臉罵屋子罵空氣的淒慘畫麵。
興許是想象太逼真,所以當她見證林沅原本黑鑽般溢彩的瞳孔因她的‘解釋’而越發的濃沉駭人,她神奇的非但沒有絲毫懼怕,反而有種未來可期的從容,以及‘翻身農奴把歌唱’的解脫和暢然。
她在挨打邊緣瘋狂試探,可憐林沅,明明多的是辦法製裁她,臨到跟前兒,確實一點兒實際行動也采取不了,思來想去,也隻能在嘴上敲打敲打了。
“我要是單著,那你這樣兒的肯定也得剩下。”
宗念點點頭,表示自己絕不是雙標黨,“我早就預料到了,所以我現在超級努力的掙錢,為的就是退休之後找個風景宜人又人跡罕至的地方起個小樓,屋後再蓋個小型農場,養上所有喜歡的小動物,早起聽雞叫,夜裏聽蟲鳴,那樣就算一個人也能體會到千軍萬馬的熱鬧,晚年不至於太寂寞。”
她說得似模似樣,把自己的‘方案’無償共享給他,態度坦然到讓人沒有一點下嘴攻擊的餘縫兒。
林沅沉吟:“你想找個人跡罕至的地兒?”
宗念聞言,眼底悄悄豎起防備。
她接不接話他不甚在意,反正他該說的一定得說:“我覺得你這個方案不錯,但每個人生活習慣不同,追求也不同,你的反感我可以稍加調整。”
心中警鈴大作,潛意識告訴她林沅接下來的話一定不是好話,可她隻能任其發生發展。
林沅幽幽啟口:“我相信你眼光,所以到時候你找好哪兒了報個坐標,我順便擱你四圈建廠,生產什麼不重要,賺不賺錢也無所謂,唯一要求一點:必須24小時不間斷作業,同樣的設備哪國產的噪音大就用哪國的,力圖達到噪聲汙染最高等級。”
他說的雲淡風輕,到最後甚至嘴角掛了一點弧度。宗念倒吸一口涼氣,不是為他那驚鴻一瞥的笑顏心動,而是在他若無其事的告知中,已經身臨其境,感受到被他圍追堵截的無力和絕望。
“你幼稚不幼稚?還能不能有點兒幽默感了?”
她氣得下頜繃緊,本來舒展的眉毛重新聚攏:三十二歲,正是中二叛逆的年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