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等對方說完。
四目相對,宗念暗自調整氣息,“啊——我是說如果你那邊方便的話我這兩天就安排設計師再去樺市公出,帶時候讓他們根據現場即時調整方案,然後盡快拿給你過目……那個,剛才你說城哥怎麼了?”
“可以。”
他隻回答了樺市項目的事兒…可她明明聽到他說了城哥的名字,還是在勸她慎重脫單之後…她談不談戀愛跟城哥有什麼關係,而且他勸她謹慎……他又在暗示什麼?
想不通的事兒堆在一起,宗念隻覺得心髒一陣緊過一陣,腦子裏思緒萬千,脈絡錯綜複雜,看似有跡可循,可若仔細一看,每根脈絡都是透明的,裏麵空無一物。
一般她送客都是送到停車場,電梯來了,宗念本能要跟進去。
林沅把她攔下,“穿成這樣兒就別出去了。”
宗念低頭一看,差點兒忘了身上是睡衣。
“沒事兒。”
她想得很簡單:還不到六點,這時候整棟樓裏除了保安應該就隻有他們倆,她這邋遢樣林沅已經看到了,而且她就送他到一樓就上來,連電梯都不出去。
兩扇門開始往中間合,宗念趕緊想往前走一步。門內的林沅見狀確實同樣的動作,明顯拒絕。
他胳膊往側方抬起來一點角度,在裏邊按住開門鍵,伴隨重新開啟的鏡麵門板,林沅不冷不熱的聲音自前方傳來。
“你沒事兒我有事兒。”
“……”宗念止住去勢,甚至後撤了一步,再抬眼,眼底已經條件反射的豎起防備。
林沅垂眸睨著她,幽幽啟口:“這個時間你跟我一起出門兒已經足夠讓人遐想,你這身兒衣裳更是鐵證,你私下怎麼樣無所謂,但在人前還是勸你收斂,別告訴我你猜不到道別人看了會腦補出什麼畫麵。”
即使他麵容沉靜如常,口吻也不見多嘲諷,但內容已經代表一切。
由此倒推回那句‘你沒事兒我有事兒’,更顯得諷刺甚至尖銳。
他這都不算是意有所指,而是明擺著損人了。
什麼叫‘私下怎麼樣無所謂’?什麼叫‘收斂’?他怎麼不直接說她水性楊花,淫——
宗念暗暗咬緊壓根兒,心髒翻個兒的疼,氣得,也是真的被戳了心。
他的意有所指,她認不了,這口氣她更咽不下,但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解釋自己是正經人?
那畫麵想想都窩囊頭頂,關鍵她憑什麼解釋,他又憑什麼以點帶麵,還別說穿短褲的T台男模了,一絲不掛的男女老少她是少見了還是少畫了?!
怒極反笑,她超脫般的口吻感慨道:“林總提醒的並不多餘,要是擱在昨天以前,我也會天真的堅信‘清者自清’,和‘盛正不怕影子斜’,但也許是金城的天太髒了,導致人的眼睛和心都不幹淨,看人看事兒也隻能衝著犄角旮旯使勁兒。
“若說昨晚,我還想著是我自個兒倒黴加水逆,碰上個異想天開的老流氓,順道扯出一流偏聽偏信的攪屎棍,但前後不過幾個小時,就連林總也親身證明什麼叫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來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三人成虎’和‘人言可畏’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