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和諧堅固的關係,往往需要龐大的利益去支撐。”
宗念微微頷首,深以為然。她和林沅的‘夥伴’關係不正是紮根於此:當時她有多無奈,什麼都不懂的一個人,唯一的籌碼就是杉北的股份,她的全部身家,圖的無非是一個安穩。
好在,人是可以通過努力而迅速成長的。
林沅讀懂了她的無奈,卻也沒有過多感懷,且不說現實中會不會真的有人穿越古今修葺曆史,就算能,如沒有當初的一紙合同,他跟宗念不會有交集。
“假設灰水已經跟某個人,甚至某幾個人達成共識,但我猜這個共識一定不會是利益均分,所以暫時不會有你所說的聯合圍剿。”
利益不夠大,所以不會有同仇敵愾,不過是各取所需。
宗念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說,灰水的目的從來都從杉北撈一筆,下場之前也一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我們能查到這裏,是成果,也是結束,除非我們許給灰水更大的利益,那樣也許能換來一點兒有價值的信息,甚至是個人名,但這樣做有沒有意義,值不值得,付出和收獲很有可能不成正比,這才是問題。”
林沅開口:“還挺聰明。”
見她側首,清淡表情中有一閃而逝的驚訝,林沅又忍不住逗攏她,“我以為還得解釋很多遍。”
“……”誇人都不會好好誇。
然而宗念畢竟是經曆過數次毒舌洗禮的,這種程度的頂多算調侃,她自然不會往心裏去。
真正讓她焦躁的我在明敵在暗的無力感,林沅說的他能理解,但知道是一回事兒,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兒,“城哥廢了好多功夫才查到灰水,對方特別喜歡用些小伎倆去混淆視聽,尤其喜歡釜底抽薪和聲東擊西,線索太多就成了沒有線索,我們查了很多人,好不容易才牽住了這一條線。”
所以現在明知道灰水可能會全身而退,甚至不消分毫,她斷然不可能反過來收買,一來不樂意讓灰水賺二道財,二來不一定就有用,第三,她也是真沒錢去收買誰了。
她有些泄氣,“就拿他一點兒辦法沒有嗎?至少,買賣個人信息啊,拘留罰款總跑不了吧?”
林沅不啻打消她的幻想,“能是能,拘留的應該是某個頂雷的臨時工,發個中幾萬,你覺得解氣嗎?”
不解氣,宗念蹙眉道:“那我就隻能認了嗎?那麼一個專坑內地公司的死老外。”
她鬧心,鬧心到不忌諱當麵嘟嘟噥噥,表達不滿。
林沅都不敢看她,河豚念莫名有點兒可愛,他怕自己樂出聲來。
隻見他全神貫注的看著眼前文件,“嗯,暫時隻能這樣,你要是還不甘心,我現在就能告訴你他們會鑽哪幾個空子,想聽嗎?”
就是這種輕描淡寫才最打消積極性,宗念忍不住長歎一口氣,隻覺得滿腔熱血被抽走大半。
“你別說,不想聽。”
她鮮少在他麵前露出這樣的表情,無奈和憤懣交織,小臉繃得緊緊的。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林沅唇瓣勾起,眼底迸發笑意。
“你也用不著生氣。”
宗念斜眼瞟他,看他好像不是單純的勸她大度,這才忍下三千字的抨擊,“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