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營部樓層會議室。

距離昨晚到現在堪堪不到二十小時。

對於這麼快再見到吳凡剛吳總,宗念是有些意外的。

吳培培當真按照她的話一五一十的傳給她爸了?

宗念瞥了眼僵立在吳凡剛身側的吳培培,那微揚的下巴,視若無睹的姿態……想必是沒有的。

淡笑著朝吳凡剛點點頭,“吳總。”

而後對一旁的蔡尤嘉吩咐道:“去把窗簾拉上,再給吳總泡壺茶。”

“好的總監,您也喝茶嗎?還是我另外給您泡杯咖啡。”

蔡尤嘉有些惶然,但更多是激動和振奮,這活兒以前都是閆文婷做的,雜活兒不假,卻是能經常出入總監身邊。

她在說話,吳凡剛本來要應下宗念的這聲招呼,倒是愣生生給耽擱了。

“不用。”宗念說。

蔡尤嘉又問:“好的總監,那一會兒韋助理來了,通知他馬上過來嗎?”

當著外人麵兒,宗念沒多說什麼,但就是那冷冷淡淡的一個瞥視,直把蔡尤嘉看得心涼又懊悔。

真多餘張這個嘴。

實在是機會難得,她又太想表現,不知不覺的話就多了。

韋助理到底是助理,再能耐,那也是該為總監鞍前馬後的存在,她說得急,直來直去的沒有一點兒修飾,聽著倒像是她在質疑宗總監能力,離了韋助理,或許連一個乙方代表都搞不定。

宗念一眼便知,職場新人做事總喜歡走兩個極端,要麼沒眼力見兒到極致,看不出火候;要麼小心謹慎戰戰兢兢,做錯事兒都不用別人說什麼,自己就能把自己嚇死。

而見蔡尤嘉滿臉焦灼,儼然屬於後者。

沒人天生長袖善舞,宗念沒多管她,兀自跟吳凡剛聊了起來,“吳總快請坐,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待蔡尤嘉降下所有窗簾出了門,吳凡剛仍舊站得筆挺,“宗總監,你看,我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說不知道怎麼開口,顯然不是假意推諉,那神色明顯帶著愧疚和窘迫。

誠如她跟林沅坦白的那般,她是崇拜軍人的,尤其知曉吳凡剛退伍前種種事跡,更是有種壯士斷腕,英雄折腰的遺憾。

心底歎息,宗念麵上不動聲色,“有什麼事兒您也先坐下再說。”

吳凡剛是萬萬不好意思的,尤其見了宗念手上紫粉色的三條抓痕。

可他站著,她也不坐,就那麼平靜的望著她,目光沉著而堅定,他便懂了她的堅持。

吳凡剛頗有些局促剛坐在宗念的下首位,身邊一道沉重的拖拽聲響起,吳培培隨意拖著椅子也要坐下,那粗俗做派簡直看得吳凡剛眼暈,“上一邊兒站著去,誰讓你坐下了?!”

大概是被父親的氣勢驚到,吳培培愣了一瞬,嘴巴張開是想反駁的,但看吳凡剛麵色鐵青,到底是把話咽回去了。

宗念無意欣賞這一幕,別人家父親教訓女兒,不覺得爽快,也並不想插言。

蔡尤嘉送了差點進來,許是還在懊惱擔心,默默放好便立刻出門了。

宗念執起茶壺給吳凡剛倒了一杯茶,順勢看了眼吳培培,而對方當即一扭臉,擺明了怨氣橫生,宗念不以為意,給自己倒了一杯便把茶壺撂下了。

吳凡剛看在眼裏,確實臉色紅白交錯,“吳培培,你要是不能端正態度就給我滾出去。”

這話說得不留情麵,今天吳培培一身香牌白色套裝,臉上戴了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一再被父親當著外人麵兒厲聲斥責,估計是丟臉加憤恨,隻見她露在外麵的嘴唇緊緊一抿,下一秒,墨鏡邊框處竟有眼淚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