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念本身不是愛說話的人,特別是麵對陌生人和陌生場合,說多幾句就會覺得身體被掏空的那種。
除卻必要發言和應酬局,宗念基本是沉默的,特別對得起‘省話一姐’和‘孤僻癌晚期患者’這倆頭銜。
就比如此刻,運營部總監辦公室裏。
她窩在椅子裏看著今天要審核批複的文件,整個人冷喪冷喪的,冷得顯而易見,喪得不太明顯。
韋曆城敲門進來,“剛才碰見薑闊,把小石榴送隔壁了,他托我跟你彙報一聲,說是去樓後溜了一個來小時,估計是累得不輕,狗回來擦了腳喝點水就趴下了。”
宗念‘嗯’了一聲,“知道了。”
“打算就用薑闊了?”
問的是最近幾次出門辦事特意沒有自己開車,實際是在考察薑闊,包括車技,包括性格人品。
宗念想了想,“挺好的,暫時沒什麼問題。”
韋曆城點點頭,薑闊的事兒沒多打聽,保安提拔上來的,背景單純,左右一個司機,說重要沒多重要,嘴不碎開車穩當就可以用。
“吳總走了?”韋曆城又問。
“早走了,”宗念看了眼腕表,五點,“走一個多小時了。”
“順利嗎今天?”
宗念說:“還成。”
韋曆城眉尾一挑,“謙虛嗎?以我對老板的了解,還成就是沒跑了,看來晚上得訂一桌,慶祝老板旗開得勝。”
他肆無忌憚的調侃,宗念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城哥,”她無奈道,“人家說要仔細考慮考慮,兩天之後給我準信兒,這跟旗開得勝不沾邊,頂多也就是初步發成共識。”
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獨挑大梁,‘密謀’過程韋曆城都不在邊上,想起來有點驕傲,但總歸是五味雜陳,幸好沒搞砸就是了。
韋曆城聞言,但笑不語,他知道這事兒成了,畢竟吳凡剛那個人在商界也有一號,這年頭本分成這樣的商人鳳毛麟角,沒有一點商場老油條的世故油滑,某種程度上來講,行事作風比宗念都要執拗。
不過凡事都有兩麵,吳凡剛重信大過逐利,商場上不見得吃香,但無論對於目前的宗念來說,反而是最合適的任選了。
宗念羽翼未豐,恰好吳凡剛規行矩步,不然一個年僅五十的男人,要是有心耍著宗念玩兒…一切的籌謀計劃付之東流都是輕的,引狼入室就壞了。
“說起來”韋曆城遙遙看了眼窗外,“吳總那個女兒,聽說一下午就這麼自拍,照鏡子,化妝,再自拍,幾個小時過去了,來回幹的就是同一件事兒,見過紈絝子弟,但在一間無聊事兒上那麼長性的還真沒見過。”
他笑望著宗念,“執著勁兒倒是像她爸,不過這行為我不懂,是覺得自己頗有些姿色,又生怕全世界看不見,不遺餘力的展示羽毛嗎?”
“閑的吧。”
宗念順勢瞟過去一眼,那吳培培還真就是舉著手機在自拍,下巴收著,長發仔細的揉出蓬鬆感,再撂倒一邊,狀似隨意慵懶,其實每一存都精心對仗著構圖。
韋曆城問:“風聞父女倆感情不睦,是不是真的?”
宗念想到之前會議室一幕,歎了口氣,“吳總跟我聊了幾句,說他以前幾年才能回一次家,錯過了女兒成長,如今多愧疚就有多無奈,現在想管,既來不及又不得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