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娟始料未及,這一聲給她嚇得一激靈,思路全斷了。
魏桐書漸漸平靜了下來,聞聲側首,肉眼可見的不悅。
宗念亦是循聲望去,隻見一大片碗盤碎片零零落落,撲散在地中間,數量很多,聲音卻隻有一陣,這明顯有人摔了一整摞的碗盤,撒氣,發泄。
“別跟我說那些個四五六!你們這就是在推卸責任!我還就告訴你們了,第一,我爸肯定不能讓你們拉走!二,我也堅決不同意驗屍!人死不能複生,我不能讓我爸死了還落個開膛破肚,死無全屍的下場!”
若說宗念剛進來那會兒,男人的吵嚷聲還是壓抑而克製的,還知道注意影響,那麼事到如今,男人顯然是豁出去了,不怕磕磣,扯著嗓門兒嚷嚷,生怕別人不知道背後‘黑幕’一樣。
見眾人都不做聲,男人自認為占了上風,氣焰更顯囂張。
“行,警方初步懷疑煤氣中毒,這點都不用你們跟我這兒掰扯,死因我認,一進屋那麼大的煤氣味,會喘氣兒的都聞得出來我爸是死於煤氣中毒。”
說罷,男人抬手指著煤氣公司代表鼻尖,這個距離很是惱人,反正宗念看來,那手指頭已經懟上人家門麵了,是對方馬上往後撤了半步,才終於躲開。
男人肯定是不打算放過煤氣公司的,抬著的胳膊不放下,仍指著對方,道:“你得承認,是你們煤氣公司的設備不過關,安全排查走形式,社區工作不負責,幾方因素摻和到一起,害了我爸一條命!
“什麼人為脫落自然脫落的,你別跟我扯那個!玩文字遊戲?打太極?你不就想說我爸是自殺,不想負責人嗎?我還就告訴你,自殺不可能,你說的話我一個標點都不信!”
那煤氣公司代表看著已經戳到過自己的手指,看著砸了一地的碎盤子碎碗,對於家屬的蠻不講理和胡攪蠻纏,已然是忍耐到極限。
那手指頭還拚命往臉上貼,煤氣公司代表不得已隻能一退再退,不成想這一腳正踩在一大塊瓷盤碎片上,男人一個趔踞差點兒滑倒,雖說是身旁的警員眼疾手快拽了他一把,不過這一下,男人的自製力終於告罄,直接惱了。
“這位家屬,對於你父親的遭遇我們真心覺得惋惜,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故,但我們這麼多人站在這裏都是為了解決問題,而不是吵架或一味的推卸責任,所以也請你注意注意言行,別指指點點的。”
煤氣公司代表也是憋了一肚子氣了,見那手指頭還在躍躍欲試,抬起手包一甩,直接格擋掉。
“至於你父親的死因,我們當然要聽警方給的結果,如果真是我們的責任,我們責無旁貸,而且是人家警官問了,我們肯定是積極配合,我所說的不是誣陷,隻是從我們的專業角度出發,分析了幾種可能的誘因罷了。”
那煤氣公司代表終於還是爆發了,無論是最開始那一推,還是家屬車軲轆話反複謾罵。而他一忍再忍的結果是什麼?
是蹬鼻子上臉,是手指頭就差戳他鼻孔裏的囂張。
代表氣急敗壞,踩著一地碎片上前理論。
“軟管脫落,無論是什麼因素導致,我們煤氣公司從來沒想過推卸,反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