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葉宋毫不耗時地翻手便在那蒼白的臉蛋一側劃出一條深深醒目的血痕,南樞頓時一聲慘叫。
“你覺得你很美嗎,美到足以勾引男人對你死心塌地?”葉宋齒間輕輕溢出了這句,隨後又劃了一道,南樞的側臉交叉成一個血色的叉形,鮮豔又醒目,“本來這不關我的事,但我就是看你很不爽。裝柔弱嫁禍老子,給我的馬下藥害老子差點殘廢,陷害老子通奸,嗯?要一筆一筆跟你算嗎,那你死幾回都夠了。”
南樞又痛又哭,肚子的疼痛幾乎讓她的臉部扭曲,不斷摩擦著雙腿,張大了嘴一下一下地喘息。葉宋鉗住她的下顎,逼迫她的眼睛看著自己,道:“來,認清楚了,記下我的樣子,我等你來報仇。”
南樞拚盡全力抬手為手刀便朝葉宋砍去,葉宋截住她的手腕,一刀便戳下去。南樞偏頭痛苦地大叫,咬牙切齒:“葉……宋……”
葉宋愣了一下,看著南樞偏過的頭露出白皙的耳郭和耳後,那裏碎發之際,隱約間有一道印記,看起來像是一朵十分精巧的四蕊梅花栩栩如生,不像是後來印上去的,而像是一種胎記。
有些眼熟。
但一時之間葉宋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神思一動間,南樞哭得淒淒慘慘梨花帶雨上氣不接下氣好似隨時都要斷了一般,一聲一聲呼著“王爺”,葉宋回過神,對她勾唇笑了一下,恍若地獄裏爬起來的笑麵修羅。她把匕首上的血用南樞的衣裙擦幹收起,然後不多逗留地從後門也跑了。
她快速地跑去了馬廄,遠遠兒地捏了一聲口哨,回應她的便是馬兒狂野不羈的嘶鳴,隨後一匹烈性的馬兒掙脫了束縛便衝葉宋奔來。隨後葉宋翻身上馬猛地揚鞭,直直衝出了寧王府,一路朝將軍府狂奔。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這就是葉宋的全新的開始。她不為任何人活,就隻為她自己活。從今往後,她不再是寧王妃,不再需要看誰的臉色受誰的欺負,寧王府不是她的家,將軍府才是她的歸處!
“駕!”葉宋在巷中騎馬奔跑,一聲厲喝,沒有馬鞭,隻有用手拍馬,用了多大的力她不清楚,隻覺得自己的手掌都拍得麻木了。
麻木了好。
她隻想下一刻,下一刻就能到達將軍府。
然而,路程隻跑到了一半,她來不及幻想她更多的自由,身後遠遠便同樣響起了狂奔的馬蹄聲。葉宋抽空往回望了一眼,旋即正了正身更加用力地拍馬飛奔。
蘇宸追來了。
即使十丈開外,她也能感受得到濃烈到極點的憤怒和殺氣。這要是被抓回去,絕對沒有好果子吃,隻不過,葉宋的馬不比他的馬差,如若蘇宸想拉近這十餘丈的距離,可能那個時候葉宋已經跑到了將軍府。
她還沒鬆懈時,身後蘇宸怒氣勃發,抿唇抬手便對準了葉宋的後背,手裏赫然拿著一柄弓和一支白羽箭!
他口齒冰冷至極,溢出了三個字:“你找死。”隨之手指一鬆,利箭離弦,直奔葉宋而去。
那箭力道忒大,葉宋隻聽見破空之聲傳來,心中一驚,還來不及回頭,冷不防半邊肩膀像是痛沒了一般,垂眼之際隻見一支箭深深地穿透了她的肩膀!
葉宋渾身力道驟失,連馬也騎不穩。她掙紮了幾下,最終還是不可控製地從馬上摔落,滾到了路邊,昏迷不醒。
寧王府裏亂成一鍋粥了。上京但凡有點兒名氣的大夫都第一時間聚集到了寧王府。
芳菲苑裏人跡嘈雜,幾個婆子在房間裏來來去去,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來,南樞在裏麵慘叫得生不如死。
蘇宸站在院子外麵,心裏頭糟得十分難受,像是有一窩螞蟻在他心窩間作亂,又是痛又是癢,那種快讓人崩潰的感覺幾乎讓他不受控製得想殺人。
一名婆子又端了一盆血水出來,蘇宸及時抓住了那婆子的手腕,一盆血水紅了蘇宸的眼睛。蘇宸問:“她怎麼樣,怎麼這麼久還沒好!”
婆子道:“哎呀王爺你就耐心等等吧,生孩子還要一兩天呢,況且夫人肚子裏還是一個死嬰,死嬰是不會主動往人肚子外麵鑽的,一切隻看夫人自己啊!”
婆子說罷就掙脫了蘇宸,匆匆換了盆熱水。蘇宸低低吼道:“快讓她生出來,否則,本王讓你們一個個都去死!”
“哎呀!快來人!快來人!夫人快要挺不住了!”裏麵一聲驚慌的大吼,院子裏倒是有不少專攻婦科的大夫,隻不過都是男的,男女授受不親,若不是蘇宸開口,他們是不敢貿然進去冒犯的。
這時婆子道:“快來一個大夫吧!王爺,夫人等不了了呀!”
蘇宸揮袖道:“全部,都給本王進去,就算夫人踏進了鬼門關,也要把她拉回來!”
從白天一直熬到了晚上半夜,南樞的叫聲都斷斷續續,急得蘇宸抓住什麼就摔什麼。後半夜時,南樞淒厲地長叫了一聲,隨後便沒有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