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是飄飛的春花,麵前是開闊的視野,舉目遠眺,群山起伏綿延不絕,陽光所照之處,有薄薄的霧氣,散開金色的光圈,好看極了。
這個位置極好,在草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春春把馬車裏的食物都取了出來,三人坐在地毯上。車夫駕著馬車帶了一定的食物去了花林外麵等待。
能和葉宋她們一樣選得好位置的還有一戶人家,就在葉宋她們旁邊不遠處。華麗的帳篷,鶯歌豔豔,帳篷外鋪了好幾張毯子,一看不難揣測是哪家的紈絝公子攜帶美人兒一起出來郊遊。
那帳篷裏傳出女子柔媚的歌聲,還有時不時的嬌笑打鬧聲,在這片空曠的草地上顯得十分清晰。葉宋和葉青尚且淡定,葉青攤開幾樣點心喂了兩塊給葉宋,兩人如若無事,但春春就有些不淡定了,如此浮誇浪蕩之聲怎麼聽得。遂建議道:“二小姐、三小姐,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吧?”
葉宋一頭倒在草地上,雙手枕著後腦,閉著眼睛笑道:“這裏甚好,山清水秀,美人歌喉,還不花錢。”
葉青遞了一塊點心喂春春,道:“藕粉糕,你嚐嚐。”
一塊點心把春春的嘴堵上了。
很快,帳篷那邊便有美人兒跑了出來,赤腳鈴鐺,足下生香,聽起來分外悅耳。她身著一身雪白的群裳,在地毯上旋轉,長發飄飄,是一個大美人。
葉青扯了扯葉宋的袖角,道:“二姐,你快起來看,她在跳舞了。”
一朵梨花從樹上飄落下來,恰好落在了葉宋的唇上。她含著那朵梨花,側了側眼珠子,看得意猶未盡。
白衣美女跳得委實非常好,合著滿山飛舞的花瓣,像個山間的精靈。帳篷裏響起了疏懶的笑聲,幾個琴音隨之跳出,纏綿成調,讓女子的舞姿和琴音融為一體。
繼而紫衣華貴的公子走出了帳篷,一手抱著琴,一手在琴弦上撩撥,一張臉比女子還要好看三分,桃花眼裏浸著絢爛的神采,唇角含著一抹紈絝不羈的笑意。他席地而坐,把琴放在了雙膝上,開始雙手撫琴,手指挑琴的動作優雅,姿態恣意從容。
葉青驚訝出聲:“是賢王啊。”
蘇靜不是沒注意到不遠處有人在賞景,可沒細看。葉青的這句話順風飄進了他的耳朵了,他手指一頓,漏了一個音符,隨之偏頭看過來。但見粉衣姑娘俏生生地坐著,旁邊同坐著一個丫鬟。而葉宋躺在那草地上,口含梨花。
恰好她今天也穿了一身素淡的白袍,腰間係著一枚黑色的黃須玉佩,成了她渾身上下唯一的修飾。一頭青絲鋪在了青草地上,雙眉彎而長,側麵輪廓像是流水淌過曲折的彎彎淺淺,能在心底裏漾起純白的浪花。
葉宋眼尾的目光和蘇靜的在空中接觸,她也稍稍怔愣了一下,接著唇邊彎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深意。然後她閉上眼睛,聆聽蘇靜的琴聲。
蘇靜的琴聲,本來是為了雪衣女子的舞姿而鳴,漫不經心的,可是葉宋那閉眼的動作,讓他不知不覺間傾注了幾分認真。曲子漸漸不再纏綿悱惻,時而激昂時而鏗鏘,使得那美人兒跳的舞越發的急喘起來。
很久沒見了。
最終美人一腳沒站穩,如驚鴻一般輕紗飛舞,然後倒了過來。蘇靜撩下最後一個琴音兒,將琴往旁邊一放,手臂一勾便摟住了美人的纖腰,把她往懷中一帶。那場景,真真是浪漫又旖旎。
葉青見蘇宸手指去勾美人的的頭發,忍不住顫了顫肩膀,低低道:“光天化日之下啊,賢王真是放得開。”
葉宋懶洋洋說道:“他有什麼放不開的,你忘了素香樓裏的活春宮了。”說著葉宋就緩緩坐起身來,吹了口氣,吹拂掉了唇上的白梨花,支著下巴看向蘇靜那邊,打了個招呼:“唷,蘇公子。”他懷中女子見有旁人,有些受驚,不大好意思繼續躺在蘇靜懷裏,但若是起來會更加羞人,便將頭往蘇靜懷裏埋。葉宋玩味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花魁?你不是說泡她有點難度,睡了嗎?”
春春一口水“噗”到了一邊。葉青淡定地幫她順背,道:“二姐本性如此,你且莫大驚小怪。”
蘇靜那雙眼睛,葉宋內心裏形容過,笑起來神采奕奕的時候,仿佛滿山的桃花都綻開。如今倒十分應景兒。蘇靜手摩挲著美人腰,道:“原來是葉小姐,別來無恙。白渺姑娘舞技驚豔,賣藝不賣身,如若是她願意與我春宵一度,我又豈能拂了美人恩?”
美人已經羞得不成樣子了,看來是被蘇靜勾走了魂兒了。
葉宋吹了一聲口哨,又道:“你不是說你不舉嗎,都被她治愈了?”
蘇靜往美人臉上親了一口,抬起臉來看著葉宋,輕笑:“玩笑而已,葉小姐何必當真。”
葉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道:“那你繼續。”
蘇靜便把美人抱進了帳篷,後麵再也沒出來。葉宋有些感慨,道:“突然想起,素香樓那個添茶的小丫頭,手可真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