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清了然,隻要是葉宋願意的,他都會盡量去配合。於是乎拂袖起身,身上還穿著威嚴的龍袍,可置身在這香榻旁有種別樣的風情,他道:“那你收拾一下,朕讓他在前廳候著。”蘇若清轉身去碩大的衣櫥中為葉宋挑選衣服。
葉宋道:“除了穿鳳袍,其餘的都可以。”
蘇若清還是給她挑選了一件顏色豔麗的錦丹色華麗的宮袍。宮女們魚貫而入,伺候她梳洗。她不需旁人代勞,隻自己端了漱口盅漱口,自己擰了帕子洗臉,隨後坐在妝台前,不讓宮人往她臉上塗脂粉,便隻用一支金步搖挽了一個最平常的發髻。葉宋想了想,自己拿了一盒唇脂,將唇色塗成了豔靡的紅色。她額發高挽,露出整張臉,看起來竟是有一種別人難以比擬的逼人貴氣。
等收拾妥貼以後,不需宮人攙扶,葉宋自己撩了衣角雲淡風輕地往外走去。
這身裝扮,她很不習慣,也一點不喜歡。她一想起這往後不知多少天裏都要穿成這樣,就渾身一陣難受得緊,可笑自己,簡直是自找罪受。
這鳳棲宮裏的園林景色獨有一種特色,隻是如今葉宋的心境不一樣,根本懶得欣賞。她從寢宮走到前廳,蘇若清正坐在上座,茶香嫋嫋,而葉修果真在,被賜座坐在一側,神情一絲不苟,該說的話也一絲不亂。當他抬頭看見葉宋站在門口時,逆著光,狠狠地震驚了一番,“你……”
葉宋進來在葉修旁邊落座,道:“聽說大哥找我。”
葉修縱然有千言萬語,此刻也不知該從何處說起。在家裏時,葉宋生性懶散慣了,不曾這般仔細地打扮過自己,他也知道,葉宋做這一切,全部都是為了他。為了他這個大哥,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要來這宮裏過自己不喜歡的生活。
葉修抿了抿唇,聲音帶著壓抑,道:“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葉宋手肘支著桌麵,手撐著下巴,聞言垂著眼簾淡淡笑了下,道:“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有何不好。你如今見我安然無恙,總該放心,回頭叫他們都不要擔心。我不過在進宮來伴君側一段時間,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回家來。而皇上,也不會攔著我。”
蘇若清身形微微一震,目光直直地鎖定在葉宋的身上。可葉宋自始自終不抬頭瞧他一眼。
草草與葉修說了幾句話,葉修就告辭。葉宋百無聊賴,抬腳就欲走,在蘇若清剛開口準備說話時,她停了下來,像是很有默契一般轉身看著他,道:“你若要封我做皇後,我今日便要走。”蘇若清怔了怔,搖頭苦笑了一番,就聽葉宋又問,“吃飯的地方在哪裏?”
蘇若清陪著葉宋用了膳,和她在花園裏散了一會兒步,才往禦書房去處理政務。葉宋閑來沒趣,自己又回去悶頭睡覺了。
等到入了夜,不管蘇若清忙到多晚,他都會回來鳳棲宮,進來寢宮,看到葉宋睡得正好,看到有些失神。等回過神來,才解衣在她身邊躺下。
如此過了四五日,後宮處於觀望狀態的妃嬪們漸漸不淡定了。因為鳳棲宮這位主兒著實是神秘,不見她出來走動,關鍵是皇上每日都去她那裏,讓她們心中難免嫉妒。且這麼多天過去了,也不見她被封後,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以前在後宮中,最得寵的莫過於貴妃娘娘李如意了。
現如今鳳棲宮裏的新晉,既然沒被封後,又沒得到什麼別的封號,雖然是皇上隆重納進後宮裏來的,大家都是皇上的女人,這後宮裏的品階不能不要。貴妃娘娘的品階最高,怎麼說鳳棲宮裏的那位在等到冊封之前都應該每日去貴妃娘娘那裏請安。
可是李如意一次都沒等來。她心裏本就對這個新進宮的女人大有不快,畢竟來自蠻夷之國,很多禮數不懂也就罷了,可再怎麼不懂也應該入鄉隨俗。如今這樣,顯然是沒把她這個貴妃娘娘放在眼裏。
這天,李如意終於忍不下去了,帶了宮婢穿戴隆重地往鳳棲宮去。秋意海棠,開得正濃烈。
正逢葉宋晨起,覺得精神還好。她取了自己的鞭子,在鳳棲宮的後花園裏練鞭子。一身宮裝十分礙手礙腳,便拿了緞帶將廣袖紮起來。
鞭子在她手中婉若遊龍,所至之處,落葉紛紛,煞是好看。她揮手間,衣角翻飛,豔麗的宮裝顏色與落葉飄黃的顏色相得益彰,竟像一隻振翅而飛的烈鳥。
李如意進鳳棲宮時,被宮人攔在了外麵。她氣不打一出來,頓時身邊的太監就一腳踢了那個阻攔她的太監,盛氣淩人道:“狗奴才,沒長眼睛嗎,看不見是貴妃娘娘駕到嗎!還不快去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