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早朝,葉宋都沒提起什麼興致。百官陸陸續續地退出,李相轉身就朝葉宋走來,雙目頗有些淩厲,李如意與他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不過李相不服老不行,他的眼神再凶狠對於葉宋來說也沒有什麼殺傷力。
葉宋勾唇笑笑,道:“聽聞相爺身子骨好些了,這就來上早朝,一天也不肯耽擱,如此為國為民,實乃社稷之福。隻不過相爺千萬保重身體,切莫再活活給氣昏過去了,不然哪經得住幾回死去活來的。”
李相看著葉宋那笑臉,隻覺得萬分礙眼,恨不能親手把她撕碎,一時氣血上湧勉力站定,揮袖就毫不客氣地往葉宋臉上打去,不等葉修上前幫忙,葉宋也不再會像上次任由李如意隨意動手扇臉那般,而是輕巧靈活地側頭躲開,使得李相打了一個空,身體踉踉蹌蹌地往前傾。葉宋微微彎身,溫文有禮地伸手扶了扶他,善意地提醒道:“相爺小心,若要是在這裏摔了,就又是我的不對了。”
李相嫌惡地拂開她,轉身怒瞪著雙眼,顫聲道:“又是因為你!故兒的死是因為你,現在如意進冷宮還是因為你!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禍國殃民的妖精!為什麼皇上屢次三番地被你迷惑!”
他一醒來,就有門臣向他彙報近日朝中的情況,自然免不了葉宋入宮一事,以及李如意被打入冷宮究竟是何緣由,也是清清楚楚。
葉宋溫和地對李相笑說:“不管是葉家還是我葉宋,向來都是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相爺對我葉家做過什麼,你我都心知肚明,李故的死你還要舊事重提的話,恐怕你該怨的人不是我而是相爺自己。至於貴妃娘娘李如意,若非她投毒蓄意謀害我,會有如今的下場嗎?”
李相顏色變幾變,憤恨地甩袖冷哼一聲,道:“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既然如此,那就走著瞧!”
葉宋負著手笑睨著李相離開,道:“不管你這老東西有何招數本事,盡管使出來,我要是怕你,現在就不會好生生地站在這裏。”
等到李相走出朝殿大門了,葉修才道:“阿宋,你不該惹怒他。”
葉宋問道:“我不惹怒他,他就不會找上門來嗎?”
“你和李如意究竟怎麼回事?”葉修一邊走一邊問。
葉宋淡淡道:“就發生了一點不愉快,方才你也聽到了。”
“她投毒害你想要你的命,那隻是一點不愉快?”
葉宋前腳跨出門口,抬頭對葉修笑了一下,道:“對於我來說,是。大哥用不著擔心。”
葉修抿了抿唇,道:“目前看樣子,李如意在冷宮中必是已經待不長久。”
葉宋沒有再回答他,將將走出門口往前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轉身回頭看向朝殿門口的帶刀侍衛,愣了愣:“陳明光?”
眼前的侍衛,一身飛魚錦服,腳踩黑靴,腰佩紅帶長劍,端端正正,英姿颯爽,可不就是陳明光。他這般穿戴,竟有種別的說不出的剛健英氣。
陳明光彎身行禮,道:“二小姐。”
“你怎麼會在這裏?”葉宋看著他問,且這飛魚錦服不是一般的侍衛就能隨便穿的。
陳明光道:“大統領有令,先在這裏適應一段時間。”
“你不是禁衛軍嗎?”
“現在成為受皇上直轄的大內侍衛了。”陳明光轉而又道,“陳某在職不宜多言,二小姐請便。”
回去的路上,葉宋問葉修:“是禁衛軍好還是大內侍衛好?”
葉修道:“官奉待遇及品階的話,當然是大內侍衛好。且看陳大人那一身錦服便知。隻是真正的大內侍衛訓練十分嚴格,百裏挑一。陳大人是個正直的人,看來皇上已經把他收歸己用了,能得大統領親自調教的話,前途不可限量。”
“怎麼個不可限量法?”葉宋挑挑眉。
葉修看她一眼,道:“他會是下一任的大內侍衛大統領。”
大內侍衛大統領,聽起來是很光鮮,隻不過他會為皇上鞠躬盡瘁,許多事都不能自主,如歸已那樣,連娶妻都做不到。可是這對於一個被貶職的人來說,未嚐不是一個很大的機遇。
出了皇宮,葉宋隨葉修一道去教練場。她已經很久沒有去那個地方了,身手有些生疏,就連赫塵也變得非常乖張,似乎在埋怨她很久不帶它來馬場酣暢淋漓地跑上兩圈。一到終點,葉宋勒住馬韁,赫塵蹄揚黃沙,嘶鳴不已,很是痛快。
葉宋騎馬回來,劉刖迎著陽光眯著雙眼,斯文笑道道:“多日不見,二小姐的馬技還是這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