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道:“可是,可是她已經死了呀!”
“你不要瞎說。”蘇靜伸手去撫葉宋的鬢角,眼神溫柔極了,道,“她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子,怎會輕易死去。”
陳明光在外麵挖了一個一人長寬的穴,儼然是一座墓穴。他隻顧著埋頭苦幹,將所有的痛苦都埋在心裏,挖好了以後又去砍來一棵大叔,打磨好一口棺材。那棺材就被他扛著放到屋門前。
陳明光一聲不吭地走進屋,然後站到床邊彎身就把床上的葉宋抱起。蘇靜拉住了葉宋的手腕,緩緩抬眼看去,道:“你想幹什麼?”
陳明光言簡意賅道:“讓她入土為安。”
下一刻,蘇靜的臉色就變了,變得陰沉而充滿了殺氣,就跟昨天晚上想取陳明光性命時那樣。蘇靜道:“我說過,你敢碰她分毫,我便要你性命。”
陳明光也急了,道:“那不然怎樣,將軍要守著二小姐的屍體,看著她腐爛變黴嗎!將軍能不能清醒一點,她已經死了!”陳明光瞪著眼睛,說出這樣的話時,分明眼圈就已經紅了。
蘇靜沒有回答他,而是當即就動起手,搶過葉宋的身體,將她重新安置好,轉而就跟陳明光打了起來。
陳明光怎會是他的對手,他又下了狠心,擊了陳明光兩章,將他打飛出去,陳明光倒地,偏頭就噴出一口鮮血。他一拳打在地麵上,有氣無力道:“二小姐已經死了,就算你再怎麼麻痹你自己,也不可能改變這個事實。”
蘇靜置若罔聞,全無往日的風度,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瘋癲的可憐人。他從不敢想象,當有一天失去了葉宋自己會是個什麼樣子,就算不能徹底擁有,他也一直在好好珍惜著和她相處的每時每刻。可是現在,他連看著葉宋好好活著都做不到,為什麼她這樣的女人到最後卻得不到幸福?
蘇靜捧著葉宋的臉,額頭抵著她的,撕心裂肺一般,閉上眼眸親吻她的鬢發,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她,低聲訴說道:“別怕,別怕,你會好起來的,我這就下山為你找大夫來醫你。”
結果蘇靜一出門就被陳明光攔住。他冷冰冰道:“讓開!”
陳明光堅持道:“不行,你不能去!山下指不定到處是敵兵,一下去就是自投羅網!”
“阿宋需要一個大夫,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不需要大夫,需要大夫的人是你!”陳明光道,“她都已經死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你再執著又有什麼用呢!”
蘇靜手漸漸握緊成拳頭,曾經溫暖而***的桃花眼眯了起來,殺氣肆意,他道:“擋我者死。”
正當要劍拔弩張而獵戶夫婦又不知該如何勸解時,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請問……”幾人循聲看去,不知何時一個老頭進到了山裏來而他們竟沒有發現,他一身白袍,白眉毛白胡子,像是一個道士的裝扮。蘇靜最後一個回過頭,死寂地看著他。
老頭訕訕地笑了笑,說:“貧道是不是打擾到你們打架鬥毆了?不過沒關係,貧道隻是純粹路過,不會參與,貧道隻是想來討口水喝,請問可以嗎?”
陳明光率先警惕地問:“你是哪個道觀的道人?為何會出現在這山上?”
白袍老頭捋了捋胡子,道:“你這年輕人戒心怎麼這麼重。貧道雲遊四海,沒有固定棲所,至於為何會出現在這山上,這山又不是你家的,你能來貧道就不能來?”說著他就自顧自撩了撩衣擺打算進屋去坐坐。
陳明光閃身擋在他前麵。然而,他都沒看清這老頭是怎麼做到的,隻見老頭揚了揚手中拂塵,便徑直越過他抬腳走到門口了。他往裏一張望,吃驚不小,道:“啊呀這裏竟還有位姑娘,看來是與貧道頗為有緣。”
“你到底想幹什麼!”陳明光又上前去阻攔。
白袍老頭冷不防回頭,道:“年輕人不要急,貧道略懂醫術,見她臉色不太正常,隻是給她摸摸脈象而已。”
最終老頭做在了葉宋旁邊,看了看她已經僵透的身體,搖頭嘖嘖了兩下,歎息道:“這回確實是蠻慘的。”他象征性地摸了摸葉宋的手腕,看了看蘇靜,蘇靜的眼神仿佛是想從他口中聽到什麼她還有救之類的話來,結果他臉一垮,不客氣道,“人早就已經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