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姑娘心下一喜,石漆都沁出了石壁表麵,說明這裏麵一定還有很多。她四下摸索了一番,在地上找到一塊尖尖的石頭,拿起來便往石壁上砸去。
哐哐哐地,一下又一下,聲音回蕩在四周,有種詭異和陰森的感覺。尖石頭震得英姑娘的手有些發麻,但她堅持不懈,因為隨著她一下下砸去,她能感覺到石壁牆麵略有一些鬆動,而像流水一樣湧出來的石漆更多,都流到了地麵上,浸了她的鞋。
正當英姑娘哐哐咂得正賣力的時候,身後響起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她手上的動作驀地一停。身後空氣中散布著螢光粉,鬼毒夫人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站在她身後,仿佛鬼魅一般。
誰也沒有先說一句話。
隨後,短暫的停頓後,英姑娘繼續掄起石頭哐哐哐地砸著石壁,就當鬼毒夫人是空氣一樣。
隔了一會兒,鬼毒夫人還是忍不住先說話了,道:“你在砸什麼?”
英姑娘手上動作未停,反而越發迅速用力了些,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鬼毒夫人便回頭望了一眼這偌大的地下室,道:“沒想到這藥王穀裏還有這樣一個存在。”
英姑娘冷笑了一聲,人卻顯得分外的冷靜與平靜,道:“那些南瑱士兵是你帶進來的吧,你以為你是誰,可以隨意出入藥王穀。你又有什麼資格進來?”
鬼毒夫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那倒地上的書架上,原本是有許多書的吧,鬼醫生前留下的,他的畢生所學應該都記載在書上。隻可惜我來找了幾次都沒能找到,卻不想竟被他藏在了密室了,他可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裏有密室,看來我與他成親多年也隻是把我當外人。英子,我問你,那些書到哪兒去了?”
她來就是為這個。而且她相信英姑娘也一定會來。英姑娘這段時間毒術突飛猛進,不可能是自己閉門造車的結果,唯一的可能就是學習了她爹留下來的東西。鬼醫雖然學醫,卻對毒術有著深層的了解,他為了找出解藥也會去鑽研毒術的製成辦法。
盡管葉宋和蘇靜他們是繞了很遠的山路來藥王穀,就是為了避免被南鎮的探子發現,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探子查探到了蹤跡。彼時鬼毒夫人便想到他們是有可能去藥王穀,至於究竟去幹什麼不得而知,於是便領著南習容和伏兵吵了近路來埋伏他們。
英姑娘不悲不喜道:“難怪我爹會一直把你當外人,因為你總是吃裏扒外。我爹都已經被你一劍殺死,怎麼,你還有臉想得到爹的畢生所學嗎?不覺得這是癡心妄想嗎?”
“你看過了對不對?你都看過了你爹留下的那些秘笈醫術,所以才拿來對付我。”說到這裏鬼毒夫人有些激動起來,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不可能被打敗的,而且對手還是自己的女兒。女兒有幾斤幾兩她心裏明白得很,如果沒有旁人的幫助就是她再努力十年也不可能打敗她。可是就眼下看來,如果她再繼續放任不管的話,她的女兒很有可能在毒術上超過她。“你竟用你爹的那些來對付你娘。”
“你不是我娘”,英姑娘猛地回頭,瞪著鬼毒夫人,仿佛她那樣說讓自己感到很肮髒惡心,“我沒有你這樣的娘。”說罷又繼續回頭用力一個勁兒猛砸。
“那些書在哪裏?”
英姑娘笑道:“你死了那條心吧,那是爹留給我的遺物,我自然要好好保管,不會讓壞人有機可窺的。”
“我在問你一次,在哪裏?!”
英姑娘道:“看來,大名鼎鼎的鬼毒夫人對自己還不夠有信心,還是怕別人會超越你,所以這般狗急跳牆。”
鬼毒夫人心中一恨,飛快地移身就向前,這時英姑娘已經把牆壁砸得又有兩分鬆動,從砸痕出往四周蔓延,石壁上出現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痕。裏麵的石漆如水流一樣,叮咚地流了出來,而那麵石壁,就像是一個年久不靠譜的閥門,裏麵的液體隨時都有可能衝垮出來,英姑娘隻覺身後一道力,她來不及躲,鬼毒夫人便扼住了她的脖子,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抵在那牆壁上。
幽幽螢光之下,鬼毒夫人的臉龐森森然,她有些深邃的輪廓在這樣的光線的映襯下,竟有兩分猙獰的味道,道:“你到底說是不說。”
英姑娘呼吸有些困難,她仰著脖子,頭貼著冰冷的石牆,定定地望著鬼毒夫人,她的笑容不再如從前那般天真爛漫,而是帶著成熟人的自信或者是算計,對鬼毒夫人道:“煉毒之人,不是最忌諱親身碰到別人嗎……”說著她垂著眼瞼看了看扼住自己脖子的那隻手,“你想要殺我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畢竟你什麼都做得出來,可是……鬼毒夫人,你似乎犯了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