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應聲而倒。
武將瞠大了眼,看見火苗噌地一下燃成了鋪天蓋地之勢,瞬間便蔓延到他腳下。滿地的狼藉頃刻之間就被一場大火給吞噬。裏麵的人慌張逃竄,叫聲不止。
葉宋隻是仰頭大笑。她不會走,她要和南習容同歸於盡!
整個這一場宴會就像一個笑話,最終以灰燼落幕。葉宋燒了南習容一座宮殿。宮殿裏陪葬了不少人。
她原本以為她也會在那裏麵化作一捧灰的。沒想到在最後一刻房梁倒塌下來的同時,南習容會突然把她拎起,一起逃了出去。
南習容把葉宋丟在了自己的寢殿內,外麵救火的人跡一片嘈雜。唯有這寢殿裏是安靜冷清的。她身上的衣服被燒得焦黑,一張臉也看不出本來模樣。南習容的麵具的帶子被火烤斷了,而今他醜陋著半張臉,坐在地麵上。雙膝間橫著一把琴。
他低頭調弦,幾縷發絲垂下,若是不看那張不堪的臉,這樣認真的風度大抵會迷倒很多女子。隻是如今葉宋恨他恨極了。
南習容頭也不抬道:“不想跳舞給大家看,那好,朕親自為你撫琴,你學了那麼久,就跳給朕看。”
葉宋笑了笑,道:“你說我跟你是同一種人,你麵對失敗都不會低頭認輸,那你覺得我會低頭認輸嗎?現在對於我來說,什麼都無所謂了,北夏的江山,你有本事再去奪,我的命你想要就來拿。”
南習容抿唇,再也憋不住滿臉怒容,忽而奮起,一把琴擊在膝蓋上,被摔得粉碎。他狹長的雙眼眯成一條縫,言辭冷冽如冰鑿,道:“這麼多天,你願意學舞不是為了跳舞,是為了免受朕的折磨,你以為朕不知道?最後你不還是退縮了妥協了?”他湊近葉宋,一字一句地告訴她,“可是你知不知道,像我們這種人是不允許退縮和妥協的,你要有種,就退縮妥協到底啊,讓朕看看你有多麼的懦弱!”
葉宋麵色無畏無懼,噙著得意的笑,說出的話偏生刺激著南習容,道:“我就是不想受你的折磨又怎樣,現在不是向你證明了,我和你根本就不是同一種人!我是雙手和你一樣沾滿了鮮血,那是因為你殺我同胞越我疆土;我手段和你一樣毒辣那是因為你先讓我朋友不得善終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和你一樣不怕死不怕痛不怕醜陋不怕謾罵是因為我心中存有比那些更重要的東西。而你,所有的所有,都是源於你的私欲。”她口齒清晰,句句誅心,“所以,我不跟你一樣。如果我跟你一樣,我早就一頭撞死了。”
南習容臉色鐵青,臉頰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輕輕抽動,仿佛已經處於理智崩潰的邊緣。他道:“你現在跟朕說這些,就不怕朕再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她直視著南習容的眼睛,道:“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南習容歪了歪脖子,凝視著她的表情,緩緩伸手去掐住了葉宋的脖子,唇邊亦是溢出一抹笑,道:“是不是因為朕刺殺了蘇靜,摧毀了你心中的信念,所以你就什麼都不怕了?難道你就不怕朕不讓你下去陪他?你也不怕朕讓你不幹不淨地下去陪他?”
話一說完,不等葉宋反應,南習容掐著葉宋的脖子瞬時將她撲倒在地麵上,他沉重的身軀壓了上來,教葉宋不得動彈。他看著葉宋整張臉,笑容變得無比邪氣,道:“隻有朕不會嫌棄你這張臉,要是讓蘇靜看見了,他鐵定得嚇壞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就伸手扯掉葉宋的衣服,“既然你那麼想下去陪他,朕怎麼可能會如你所願,朕就讓你沒臉下去陪他!”他掐著葉宋的手勁兒很大,幾乎掐斷了葉宋所有掙紮的力氣。
他隻是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太令他失望了,先前還欣賞她佩服她,認為她和自己是同一種人,是他太高估她了,沒想到她會如此的懦弱!隻有摧毀一個人的一切,他還能堅強地活著的話,那這世上就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礙他,他就是那樣的人,但他所設想的葉宋卻不是那樣的人!
摧毀她。南習容那一刻,腦海裏隻有那一個念頭。這個世上本來就不可能有兩個自己,不然就亂套了。幸好她不是自己,或者說幸好自己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