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員外徹底被激怒,拂開了哭得梨花帶雨的夫人,掄起棍子就要繼續打王盞月,下人們還是準備上前相勸,他紅眼道:“你們誰還敢攔著我,就統統給我滾出去,府裏不養你們這些和她一樣吃裏扒外的家夥!”
王盞月趴在地上,當真被王員外打個半死。她身上都是血痕累累,就是咬破了嘴角,也絕不認錯求饒。
後來還是縣令聞訊帶人趕來,在王員外的棍子下救起了王盞月。彼時王盞月已是奄奄一息,王員外先前被憤怒燒壞了腦子,待驀然一回過神來,看看眼前的王盞月,又看看手裏的棍子,像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似的,往後退了一步心虛地扔掉了棍子。
縣令大人氣憤道:“王員外,你千辛萬苦找到的女兒,就是想要打死她嗎?!信不信本官以蓄意殺人罪將你論處!”
王夫人率先回過神來,上前道:“大人,不管怎樣,這也是我們家的家事,勞煩大人就不要多管閑事了吧。”
“家事?都快鬧出人命了還能算是家事嗎?來人,把王員外帶走,去衙門稍後問審!”
在員外府的一片混亂之下,王員外和王盞月分別被帶走。隻是衙門裏都是一群男子,對於王盞月的情況是束手無策,縣令大人也別無他法,隻好先著人去醫館請大夫。不想半路上就遇到了蘇靜夫婦。
蘇靜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十分訝異,又於心不忍,便道:“大人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將王小姐交由王妃來照料,王府裏有大夫也有下人們看著,對王小姐的傷情總歸是好一些。等她醒來了,大人若想要她對簿公堂處理這件事,隨時可傳喚便是。”
縣令想了想,也覺得這樣更為妥當,遂揖道:“下官先多謝王爺,有勞王爺和王妃代為照料了。”
於是蘇靜跳下了馬車,葉宋隨後也下了來。她走到王盞月身邊,看了看她,俯身就把她抱起,放進了王府的馬車裏,讓她輕輕趴著,後背上的累累傷痕觸目驚心。
蘇靜坐在馬車外麵當車夫,駕著馬車急急忙忙回去了王府。
蘇靜一邊甩著馬鞭子一邊在外說道:“沒想到王員外看起來溫溫吞吞的一個人,發起狠來竟對自己的女兒下得這般狠手,不過夫人,你們女人是不是都對自己尤其狠呐?”
葉宋道:“要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相信隻有她自己才能明白把握。外人說什麼都沒有用,她若是不吃這一頓棍子,沒法擺脫她爹加在她身上的枷鎖。”
馬車趕到別莊,別莊裏早已經備好了大夫,還有照應的下人。他們連忙將王盞月扶到廂房裏麵去,由大夫診治並上藥包紮。
等到忙完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王盞月也已經喝藥沉沉睡去了,葉宋才和蘇靜一起走出別莊,她身上留著白天裏抱王盞月時留下的鮮紅血跡。
蘇靜與她閑步於巷弄中,道:“以後夫人打算怎麼安置王小姐?”
葉宋道:“我沒想過要安置她,也隻答應她幫到這一步。以後走哪條路,就看她自己選。而且她不需要別人一直幫忙不是,不然她會以為那是施舍呢。”
王員外被暫時羈押在衙門,等著王盞月蘇醒。幾天以後,王盞月才從重傷中蘇醒過來,渾身是傷沒辦法動彈。可她堅持去衙門與王員外對峙,於是她是被抬去衙門的。到了衙門也隻能勉強坐在椅子上,不一會兒額頭就是一片冷汗。
王員外被帶上公堂審問時,形容枯槁神色渙散,感覺一下子便蒼老了許多,他看見王盞月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縣令了解了事實的經過,王員外無話可說,輪到王盞月說時,縣令道:“雖說這本來是一件家事,但傷及性命就是一件官府不得不理的公事了。你無須忌憚,有什麼就說什麼,本官一一為你做主。”
王盞月看了王員外片刻,才緩緩道:“這的確是一件家事,我多日未歸家,他難免著急,一氣之下便打我打得重了些,我想,他也不想事情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吧,還請大人明查,如能網開一麵,請大人饒恕他。”
王員外一愣,扭頭複雜地看向王盞月。
王盞月一心為王員外求情,縣令大人就是有心為她做主也無法。這件事到最後也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隻把王員外說教了一番就免去了牢獄之災。
王員外走出衙門的時候,頗有些落魄。王盞月被人抬著出了衙門,他連想上前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倒是王盞月,讓人把她抬到了王員外的麵前。父女相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