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三百五十二年年冬,一月十五日,慶國廬州安平府栗子城,何府。
栗子城有四大家族,分別為蕭家、陸家、柳家、何家。一年前,陸家攻蕭家,兩家兩敗俱傷,自此一蹶不振。柳家自從五年前家主迷信跳崖奇遇以身實踐後,成了女子當家,不爭不搶,混吃等死,成為世家楷模。
何家一向以武立族,崇尚武學,奈何資質平庸的傳統一傳承便是二百餘年,至今也沒出過一位七階武者。
夜深了,何家家主何剛在夫人的小院前與兩名頗有身份的老者飲酒。
一位斷了臂的五十多歲老頭,雖然隻剩一個臂膀,但酒量驚人,正是陸家家主陸軒。
另一名乃是柳家當代女家主,柳盼煙。五十多歲的老女人,保養的卻極好,若不是因為年紀大了,門牙掉了兩顆,還真看不出她已是上了年紀的女人。
何家家主何剛,已經五十多歲了,本來他已經不抱希望,隻是每周麻木的交著公糧,誰曾想,老天保佑,自己的老妻竟然真懷上了。
在此之前,何剛已經收養了三名旁係子孫,將他們當做家主傳人培養,分別是何無愁、何無傷、何無道,都是四五歲的年紀,長相俊俏,天資聰穎。
不過這是以前,現如今,何剛有了自己的兒子了!
隨著屋內傳來一聲接生婆的哭喊聲,所有人都焦急的站了起來,望向了門口。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何剛焦急的喊道。
隨著屋門推開,接生婆掛著哭喪臉,抱著一個肉嘟嘟的嬰兒跑了出來,“老爺,老爺,不好了!是個男孩!他還會說······”
“媽了個巴子,是個男孩你哭什麼?!”何剛罵了一句,小心的接過嬰兒,伸出褶皺的手掌在嬰兒粉嫩的臉蛋上撫摸。
“靠,你丫輕點,疼死老子了。”
家主何剛聞言,連忙縮回手,深怕再弄疼自己的兒子。
等等······
好像哪裏不對?
何剛愣了愣,看向眾人,卻見所有人都一臉懵逼的神情,看著自己剛出生的兒子。
剛剛那句話是自己剛出生的兒子說的?
反應過來的何剛嚇了一跳,手下一鬆,差點將嬰兒扔在地上。
還好身旁的接生婆單身多年,眼疾手快,一把便抱住了要落地的嬰兒。
“你是誰?!剛剛你說什麼?!”何剛看著眼前這個嬰兒,震驚而又警惕的問道。
嬰兒可愛的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的模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眾人上前琢磨許久,見嬰兒很正常,以為是因為家主何剛太過緊張導致的集體幻聽,便都離去了。
沒辦法,除了這個理由,眾人也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原本柳家與陸家前來,便是準備定下家族姻親,若是男的,那便娶柳家的女人,說是女的,那便嫁陸家的男人。
隻是這詭異的情況,讓兩位家主都猶豫不已,臨走都沒再提起定親的事宜。
家主何剛是個大老粗,也沒多想,隻當是自己太緊張聽錯了,回過神來後,便抱著兒子一陣玩鬧。
可惜,很顯然,這個剛出生的嬰兒並不給他麵子,全程麵無表情,隻是偶爾想要伸出小手抓兩下褲襠,似乎想要從中掏出什麼一般,奈何剛剛出生,骨頭太軟,沒那個力氣。
家主何剛逗樂了好一會剛剛出生的兒子,這才戀戀不舍的抱著兒子回到屋內,看向了比自己還老的老婆。
何夫人已經七十多了,當年何剛還是個小夥子的時候迷戀上了風姿妖嬈比他大將近二十歲的何夫人,時過境遷,兩人都老了,一個一隻腳踩進了棺材,一個兩隻腳都進了棺材,就差個棺材板了。
老來得子,何剛與夫人都很欣慰,何夫人更是如此,寵溺的用褶皺的手掌撫摸著自己的孩子,露出老太婆獨有的慈祥的微笑。
何剛是個大老粗,癡迷武道,對起名這件事也不太擅長,沒多想,便直接用三個養子的名字改了改,為這個孩子取名為,何無憂。
······
又是一年過去了,已經一歲的何無憂已經可以下地嚐試著小跑了。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何府上下都貼著挽聯,所有人都穿著白色麻衣,一臉悲痛的模樣。
何夫人,去世了。
這是何無憂從給自己喂奶的奶娘口中獲知的消息。
何無憂聽到這個消息後久久不能平靜,這就是自己這一世的母親啊,雖然自己對她並沒有什麼感情,但生育之恩,大過於天,這個理是不變的。
是被仇人所殺?還是染了重疾而死?
都不是,就是何夫人年齡大了,自然老死了。
七十多歲的壽命在這個古代社會已然算是高齡了。
得知母親是自然老死,何無憂心中頗為複雜,不過還沒等他多想,便被幾個年輕貌美的奶娘生拉硬拽的死死攬入懷中,喝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