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言這一病,鬱白露一步不離守著。
隔一會兒她就得拿著濕毛巾替他擦汗,量體溫。
擰緊眉頭的她看著不安穩地昏睡著的陸崢言,心頭越發的焦急。
似乎墜落在一個可怕的噩夢裏,不停的冒著熱汗的陸崢言無意識的說著胡話。
“別走,不要走。”
“有沒有人,幫幫我。”
如這般示弱的話,這些年來鬱白露從未聽陸崢言說過。
可在生病最脆弱的時候,他卻是不停的低吟著。
曾經,許多人都暗地裏罵著陸崢言私生子,處處看不起他,在他無依無靠的兒時,也不知受過多少冷眼惡待。
可是他們卻從未想過,這樣的身份是陸崢言無法選擇的,而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要讓他承受,又何其不公平。
“別怕,我在呢!”
心疼著,緊緊握著他的手的鬱白露心頭百感交集,最後也隻能說出這樣的話。
而被這般安撫的陸崢言沒一會兒竟是也慢慢安靜了下來,看著的鬱白露也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好在陸崢言平日裏極少生病,在吃過藥,出了幾場大汗後幾個小時便慢慢退了燒。
中途他醒來喝了點水,在鬱白露的照顧下又繼續昏昏沉沉的睡著。
而鬱白露在他終於退燒,睡得也安然不少後,一顆懸著的心才得以放下。
“忙得都病倒了還帶我出來偷懶,傻不傻呀!”
長歎了口氣後,鬱白露摸著他已經不再燙的額頭,無奈的低聲說道。
近來陸崢言有多忙,她是最清楚的人,可這個時候他竟是能帶她出來。
自然,她是感動的。
一個從不知休假是何物的人能無端的給自己放假?
鬱白露知道,他是為了她。
不過,照顧了許久的病人,鬱白露水米未進,此時已經累得精疲力盡,沒多久,卻也是趴在他手邊,睡著了。
如此,時間慢慢過去,夜漸漸深了,外頭依稀能聽到海浪拍擊沙灘的聲音。
陸崢言醒來的時候,在熏黃的光裏,第一眼就見到了睡在床邊的鬱白露。
隻見,她就那麼趴在他手邊,眉頭緊皺的樣子,似是在睡夢裏也是緊張的。
渾身乏力,不知道出了多少熱汗的陸崢言隻想能洗個澡。
他想撐著起來,可又怕驚醒了鬱白露,故而動作顯得很是滑稽。
但就算他小心著,鬱白露還是被驚動了,就見她不安的動了動,片刻後雖然未睜開眼睛,可嘴裏卻是小聲的嘀咕道:“睡吧,睡一覺就好了……我有些睜不開眼,隻能拍拍你了。”
她說著,手無力的探向陸崢言,跟著輕輕拍了幾下。
這般,她倒真像是哄著小孩兒。
可就算累極,她也不忘惦記著陸崢言,這不免讓他的眸光沉了沉。
跟著,她拍過後,摸索著,陸崢言的手便是被她抓住了,本想著起來的他一怔。
不久後,在無聲中,陸崢言就緩緩的躺下了,他偏頭看著鬱白露,沒多久,便又是睡著了。
隻是,這個時候,原是鬱白露握著他的手換作了他握著她。
期間,鬱白露覺得熱還想掙脫,但被他緊緊攥著,如何也沒掙開。
天邊還灰蒙蒙的時候,鬱白露是被餓醒的。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吃過東西。
不過,在睜開眼的後,她的第一反應卻是去看陸崢言。
好在,他仍是好好的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