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之後，昌黎便開始整軍，大有要起兵伐之之意。
東天帝君府內，花璃並未搬出去，隻是一雙眼能瞧清的東西愈發的少了。
醫仙無術，絕望漫布心頭。
花璃靠在床榻上，看向窗外不太清楚的景色，幽幽出聲：“帝君去哪兒了？”
“姑娘，帝君的行蹤不是我等能過問的。”伺候她的仙婢回了句，將剛熱好的藥放置在床畔的矮凳上，“先喝藥吧。”
花璃掃了眼藥碗，熱氣熏著眼睛，帶來絲絲的濕意。
可越發看著，她心中的怒氣便翻湧的更是深重。
她一把將藥碗打翻在地，看著碎裂的瓷片，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嬈鳶，我不會放過你！”花璃輕喃著，話中的殺意鮮明。
也讓進來的淮舜聽得清楚。
他站在門口處，看著神色猙獰的花璃，心中滿是陌生之色。
她……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花璃麼？
為何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滿身殺意，動不動便要取人性命！
殿內的寂靜讓花璃意識到了不對，睜開眼，正好對上淮舜複雜失望的目光。
她心中一慌，忙起身撲向淮舜道：“帝君！”
淮舜卻並未接住她，而是轉身避過。
撲空的花璃摔倒在地，膝蓋處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可比之更痛的是心中的痛。
她側身抬頭望向淮舜，壓著喉間的酸澀，啞聲道：“帝君，你……避開了我？！”
淮舜聞言蹙了蹙眉，眼中閃過抹異樣，轉瞬便壓了下去。
“璃兒，該說的，本帝都同你說了。嬈鳶不是你能動的。”
花璃聞言緘默不語，隻是看著淮舜，最後失笑。
她的笑聲中充斥著悲涼，也充斥著無盡的酸澀。
“不是我能動的？”花璃收了笑，踉蹌的從地上爬起，看著淮舜淺聲道，“那我也動過多回了！知道麼，五百年前開始，她生產時的雷劫，帝子的雙眼，再到她的眼，再到帝子之死，都是我一手策劃的！”
淮舜驚愕的看著花璃，神情震驚。
“帝君，我的眼從未傷過，身子也從未虛弱過！我之所以騙你就是因為我愛你，想讓你心疼我。可我沒想到，你竟會為了我去設計，去騙嬈鳶，更沒想到的是，你不僅騙了她，還騙了你自己！”花璃哭聲說著，將這些年她做的事情盡數告知。
淮舜看著她，心口像是破了個大洞，透著無窮的冷風。
他騙了嬈鳶，花璃騙了他！
這算不算是因果循環，善惡有報？
“花璃，你真是要本帝大開眼界！”淮舜壓著火氣想要平心靜氣說些什麼，可是被騙的憤怒以及對嬈鳶的愧疚淹沒了他。
他手心仙力翻湧，一掌拍向花璃的腹部，重重的擊在上麵。
劇痛襲來，花璃摔在地上，一口鮮血猛然湧了上來，噴在灰褐的地上，留下一道深深地印記。
可這不算是什麼，因為識海處傳來的同才是真正的折磨。
花璃緊壓著腹部，可終是難擋仙力的散去。
淮舜竟是一掌打散了她的識海，讓她失了盡數修行！
不敢置信與翻湧的痛幾乎將花璃淹沒，她躺在地上，翻滾著，隻想要擺脫那種痛苦。
她仰頭看著淮舜，溢出嘴邊的悶哼讓她根本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真的很想問淮舜，曾經萬年，他對她的愛都是假的麼？
僅僅是因為她對嬈鳶做的那些事，僅僅是因為她騙了他，他竟然毀了她這數萬年的一切！
“帝君……不！淮舜，這……這數萬年，你可真的愛過我？！”
花璃看著淮舜，一陣接一陣的疼痛讓她不能聚精會神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而淮舜，也並未回答，而是轉身走了出去。
花璃躺在地上看著他的背影，滿身冷汗冰涼，風吹過，更是侵入骨髓。
僅剩的清明在他毫無猶豫的離開和無盡的疼痛之中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