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眉心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往裏鑽,感覺癢癢的,她下意識抬手去摸,卻一下子怔住了。
她摸到自己腦門上的槍口迅速愈合,連帶著鮮血都倒流了回去,再看看自己的雙手,竟是比死的時候小了很多,倒像是十七歲那會兒的瘦弱模樣。
十七歲……想起這個年份,她微微皺起眉梢,關於這段青春的記憶一點都不美好。
父親酗酒開始打人就是在這時候開始的,最後還摸到她的房間想碰她,媽媽頂著一頓毒打鬧到居委會那邊才辦理了離婚。
如果可以,她真想保護媽媽,讓那個苦命的女人活得幸福一些……
“阿晴,該起床了,不然上學要遲到了。”朦朧中,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扣扣的敲門聲,秦晴下意識轉身望向聲源處。
一瞬間,眼前的純白景象消失不見,換成了一扇斑駁的木板門,門板年久失修,開的時候發出吱嘎吱嘎的破敗聲響,接著一張萬分熟悉的臉龐出現在門板後麵。
“媽!”秦晴止不住驚呼了一聲,上前一把緊緊抱住了母親,感覺到溫熱的軀體跟躍動的心跳,她的思緒在驚喜中迅速翻飛,最後才震驚地看著牆上的掛曆時間。
她似乎真的把時光倒回了十七歲。
“你這孩子是怎麼了,抱著我看什麼呢,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跟媽說說。”女兒一向起得早,今天催了四五遍都沒反應,溫慧蘭不禁有些擔心,用手探了探女兒額頭的溫度。
“媽,我沒事。”母親幹慣了粗活的掌心粗糙,擦過額頭有些疼,回過神來的秦晴拉著她的手搖了搖頭,看著麵前挽著一頭烏黑秀發,眉目溫婉,年輕健康的母親,禁不住揚起一個開心的笑臉,將淚水裹在眼眶裏,“媽,我就是見到你太高興了。”
“嗬嗬,是不是看電視劇學的肉麻話,媽媽也高興,阿晴都高二了,已經是個大人了。”溫慧蘭少見文靜的女兒情緒外放,一時間也跟著說了句調皮話,不過,“快吃早餐,開學第一天可不能遲到,你爸要是知道了,晚上回來得訓你了。”
提起父親,秦晴臉上的喜悅被衝淡了不少,“好,不會遲到的。”
在這個落後的鄉鎮裏,男尊女卑的傳統思想仍舊根深蒂固印在老一輩的骨子裏,尤其繼父脾氣不好,稍有不如意就是一頓打罵,家裏人都對其帶著恐懼。
上一世她確實在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了,原因是感冒發燒起不來,而這個意外卻是人為,罪魁禍首還是她那個人畜無害的妹妹——秦舒玉。
提起書包出門,走在熟悉又陌生的筒子樓裏,看著鱗次櫛比擁擠在一起的矮房,街邊的雜貨鋪,小賣店,斑駁老舊的磚瓦牆上寫著‘一家超生,全村結紮’的標語,牆根下騎著二八杠自行車的人來回穿梭,城市裏所有的景物都散發著一股陳舊古老的味道,卻又分外令人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