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著肚子的秦富國一家四口聞言，腳步齊齊頓住，最後還是溫慧蘭出麵緩解氣氛，“二嫂不用客氣，來之前我們在路上吃過了，現在肚子也不餓。”
“嗬嗬，是嗎？”孫蓉原想就坡下驢，可一聽這話是溫慧蘭說的，再見她那張素麵朝天卻溫婉動人的臉，心口不由得憋氣，說話也帶著幾分刻薄，“也對，我們小門小戶的，也沒什麼東西好招待你們的。”
“嫂子說的哪裏話。”秦富國這會兒著急討好秦富強，也不管對錯，暗地裏拉了妻子一把，賠著笑臉道：“我們來的時候在外邊被門衛攔住了，我們也不知道小區那麼多房子，找門牌號就花了些功夫。”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就好像是在揭穿秦富強打電話沒提前通知一樣。
孫蓉心裏越發不舒服，臉色也不好看，直接領著人到了客廳，開門見山道：“真不巧，你二哥出去了，走的時候交代我，好好招呼。我看三弟拎了這麼多東西，應該是為了最近你們單位裁員的事情吧。這事我跟你哥商量過了，現在商品經濟活了，國企這種磨洋工懶散的企業倒閉是早晚的事情，我看你也白費心思花冤枉錢留工位了，趁早出來得了。”
這個消息一出，別說秦舒玉不知道，就連溫慧蘭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嫂子住在城裏，消息就是靈通。”秦富國沒想一上來就被揭了老底，搓著手擰著眉窘迫道：“現在慧蘭掙的錢不多，家裏大頭收入就是我，這兩個孩子都在高中，我要是沒了工作，孩子怎麼辦？二嫂，無論怎麼樣都好，這次還請你跟二哥多幫幫忙。”
煙酒都推到了跟前，孫蓉掃了一眼，有些看不上，倒是一向自尊心強到不肯彎腰的秦富國低著頭的樣子讓她狠狠滿足了一把虛榮心，“二弟，你這話說的，要是能幫我跟你哥肯定幫你。但是你看，我家也有孩子上學，還是個男孩，你每個月就這麼點錢，還供著兩個丫頭上學……”
後麵的話不用說，所有人都聽明白其中的意思。
溫慧蘭抓著女兒的手心頭發緊，突然就插話道：“二嫂，這年頭不讀書，丫頭們將來哪裏有出路，我們苦點累點沒關係……”
“誒，弟妹急什麼，我又沒說讓丫頭們都不讀書。”孫蓉含笑看了過去，視線掃著一左一右坐著的秦晴跟秦舒玉，笑容裏明顯不懷好意，“我聽說你們家有個丫頭成績不好，可能考不上大學了。依我看，孩子如果不是這塊料，就別浪費時間，好好培養一個人才就好。”
這個觀點幾乎跟秦舒玉不謀而合，也讓她差點收不住臉上的笑，隻得低下頭故作傷心，“二伯母，不要讓姐姐輟學，姐姐已經很努力學習了，成績不好不是她的錯。”
十六歲的孩子，心機再深也不可能做得天衣無縫，就好像此刻秦舒玉突如其來的哀求，仍舊聽得出欲蓋彌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