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揚起纖細白皙的脖頸，因為上仰的角度，厚重的劉海向著兩邊分開，露出一張絕美的臉以及那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
甫一接觸到那視線，秦富國上火的腦子也倏地清醒了過來，想起上回少女厲害的拳頭，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鬆開了溫慧蘭的手，頹唐地坐在了椅子上，苦惱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聲音裏滿是懊惱，“對不起，慧蘭，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我的心情實在太糟糕了。現在這個家就要垮了，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會攔著你，但是……”
前一秒還一副要吃人模樣的男人這會兒已經語帶哽咽。
“你胡說什麼呢，我們是一家人，有難關就一起挨過去，說什麼走不走的，你讓孩子們怎麼辦？”溫慧蘭鼻頭一酸，也顧不上酸疼的手腕，伸手摟住了男人的頭，輕聲安慰著。
秦晴沒有興趣欣賞對方拙劣的演技，提著排骨進了廚房。
而一直沒有露麵的秦舒玉直到飯菜上桌才從房間裏出來，她顯然也是知道了父親下崗，整個過程都很是沉默。
飯後，秦富國又借口出去找關係，實際不知道要跑去哪裏喝酒。
秦晴洗完澡出來，拿了一罐敲響了主臥的門。
“阿晴，怎麼了？媽正在算賬呢，你來幫忙看看對不對，明天我也學你到菜市場那邊進點便宜水果。”溫慧蘭見到女兒進屋，高興地招手拉了她過去，順手把記賬本遞給了她。
秦晴瞧見那張床就有點反胃，於是坐到了矮凳上，掃了一眼本子，發現上麵羅列得條理清晰，很是詳盡，不禁點了點頭，笑道：“媽，你很有做生意的頭腦，以後可以考慮開一間水果店。”
“水果店我就不敢想了，不過能開一個生意火爆的攤子倒是不錯。”溫慧蘭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垂下幾縷濕潤的頭發，穿著小碎花睡衣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透著一股婉約大氣的美。
“媽，你真美。”秦晴看著這樣年輕的她，忍不住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膝蓋上，輕聲說著，“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不用在這裏的。”
可以去更加更優越的環境裏，好好享受人生。
“傻孩子，家裏困難又關你什麼事，你還是學生，好好考個大學就是對爸媽最大的貢獻了。”
溫慧蘭輕輕撫摸著女兒的腦袋，還以為她是受了今天事情的影響，所以情緒低落說出這種話。
秦晴搖了搖頭，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掌，拿出藥膏，將她已經呈青紫的手腕輕輕放在掌心裏，抹上了藥，“媽，我知道的，你都是為了我才忍受這些的。但我希望你能快樂幸福，這也是為了我。”
曾經那些苦痛的記憶就像一塊沉澱在心底深處洗不去的汙漬，時不時翻湧起來提醒著她，人的生命是多麼的脆弱。如果不能改變現狀，過不了多久，母親便會死去。
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陣陣清涼，以及女兒塗抹藥膏時輕柔的動作，溫慧蘭心下微酸，卻還是強自露出了笑容，“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也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但是一個家難免會有矛盾，你爸爸的情況你要多諒解，相信以後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