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依靠在那裏像是得了軟骨病,渾身都帶著慵懶跟倦怠的氣息,似乎對兩人的談話漠不關心,但劉洋卻分明能感覺到自己那句喜歡即將說出口的時候,對方輕輕抬眸看過來的那一眼裏,帶著殺氣。
那種上位者的壓迫跟敵視是他這個年紀所無法招架的,他隻覺得渾身奔騰的血液在瞬間被凝固,一股寒氣沿著腳底板竄向了頭頂。
“什麼?”秦晴見他兩次都難以啟齒,越發疑惑不解,“是劉叔叔有事情要跟我辦嗎?”
這是她唯一想到的會讓少年為難的原因。
“嗬。”身後大樹下突然傳來了一聲不甚清晰的笑,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
劉洋的臉皮頓時就燒了起來,餘下的字眼全部都被咽了下去,“沒有,我想挺喜歡這裏的,以後有機會想跟你做鄰居。”
秦晴不疑有他,卻攤手道:“做鄰居沒問題,不過還是找其他地方吧,這裏半夜總有耗子鑽門,還進屋偷吃東西。”
她表示對這裏無感。
“啊?這裏可是C市最好的富人區,衛生條件這麼差的嗎?”劉洋瞬間被帶偏了話題,撓著頭很是不可思議,還特別認真建議道:“還是早點通知物業來處理,滅一滅鼠。”
滅鼠?
“嗬嗬,這主意不錯。”秦晴這會兒連眼角都彎起來了,餘光撇向大樹下某隻總擅闖別墅的大耗子,絕對這波懟人真是爽。
然後下一瞬,樹下的男人就伸了個懶腰,“真累,還是早點睡覺的好,我也好久沒碰久違的床了。”
至於那張床現在誰躺著,在場除了秦晴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秦晴清晰地聽到自己後槽牙的摩擦聲,看著男人抬步就走,連忙轉身就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跟劉洋道別,“那我先走了,學校見。”
“哦,好。”劉洋怔愣地揮了揮手,總覺得前邊兩人氣場有些奇怪。
別墅銅門前,秦晴一把按住了鎖,餘光看著搭在旁邊修長的大手,“封老大,半夜三更有何貴幹?”
封言指尖在銅門上一點,語調帶著漫不經心的散漫,“回家睡覺,順便拜訪一下主人,免得被當成鼠疫給人滅了。”
他輕易就點破了剛才大樹下秦晴內涵他的壞話,而且絲毫沒有羞,恥心,倒顯得秦晴小氣。
秦晴瞧了一眼還亮著燈的大廳,知道溫慧蘭還沒睡,登時就皺了眉,“你別太過分了,封言,明天我就搬,把房子還給你。”
你想住多久都行。
說完,她帶著一點怒意推門而入,大有跟對方杠上的意思。
本來上次的試探她就心存不悅,如今更不可能對他的威脅有好臉色。
隻是走了幾步,也沒發現身後有腳步聲,她放緩了步子,然後就聽見沙沙樹梢間掠過一陣清風,薔薇花淡淡的清甜被吹散開來,空氣裏封言慵懶的聲線蠱惑而又帶著一絲強硬。
“招惹了我,天涯海角你也別想逃開。”
秦晴的背脊陡然僵直起來,心尖劃過一抹細微的疼痛,猛地轉過身去,卻再也不見男人的身影,隻有一院牆的薔薇花在夜色中搖曳。
她迷茫地看著銅門外,剛才那一瞬間幾乎有一種上一世的封言出現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