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房子拆遷的問題,老倆口才放開了心懷,真正坐下來跟女兒談心,對於這麼多年溫慧蘭漂泊在外的經曆滿是痛心,又是懊悔當年太過衝動。

“爸媽,不怪你們,當年如果我不走,肯定也會被抓去遊街,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溫慧蘭擦著眼角的淚水,這麼多年終於吐露了心聲。在那個落後還沒開化的年代,她不逃走是要被浸豬籠的,父母恨鐵不成鋼,趕走她又何嚐不是一種保護。

“對了,家裏幾個弟弟妹妹呢?”幾人聊了半天,溫慧蘭才察覺出不對。溫家以前是書香門第,在那個年代算是富裕,可如今老倆口卻換到了逼仄的老房子,吵鬧了這麼久也沒有一個家裏冒出頭。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孤寡老人呢。

隻是這個問題一出口,兩個老人卻都是失望得直搖頭,“別提他們了,自打小展打傷人簽下欠條後,他們就躲到外邊去了,一個個都說忙,沒時間回來照顧。”

溫慧蘭見父母眉心鬱結也不敢多問,“那小展人呢?”

“在屋裏呢,你去看看他吧,哎……”溫母似乎更加傷心了,重重歎了口氣,指著裏屋的方向。

溫慧蘭走進去還沒一會兒就發出了驚呼,秦晴起身也走了進去,一掀開簾子就聞見狹小房間裏一股濃重的藥味,四周門窗緊閉,但依稀能看到床上有一個身影正背對著她們正在隱忍哭泣。

“小展,這是怎麼了,你的腿怎麼了?”溫慧蘭幾步衝過去就抱起了床上的青年,十幾年不見,當初跟在她後麵的小鼻涕蟲早就長成了大人模樣,可溫展此時的狀態卻出乎了她們的意料。

原來拆遷鬧出的事故並不是單方麵,對方傷了手,而溫展卻斷了一條腿,而且因為醫治不及時,醫院那邊已經給出了診斷,他瘸了。

不過短短半個月時間裏,兄弟姐妹避他如蛇蠍,老婆也甩了離婚證,父母沒辦法才搬出大宅來照顧他。

“大姐,我成了廢物,是我拖累了爸媽,下半生我還怎麼活啊?”久別重逢勾起了溫展內心最後一絲餘溫,他抱著姐姐失聲痛哭,將一腔絕望都哭了出來。

溫慧蘭也是哭得淒慘,這個最小的弟弟打小老實,也是她最為疼愛的。

“不哭了,姐姐回來了,以後都會好的。你看看誰來了。”溫慧蘭不忍弟弟憂傷過度,向門邊的秦晴招了招手,“你看,這是阿晴,你當初可是喊著要當舅舅的,我被趕出家門如果沒有你給的二十塊錢,我們娘倆都得凍死在路邊上。”

當時所有人都戳著她脊梁骨罵,隻有這個弟弟拚了命維護她。

一晃十七年過去,溫展抬頭看著床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也是滿心感慨,“好,阿晴,雨過天晴,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秦晴同樣在打量著眼前的陌生男人,溫家人特有的斯文氣息讓她生出一絲好感,遂也乖巧叫了聲,“舅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