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閱跟趙羅薇上了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沒多久,老李就雙手負在身後進了教室,準備開始今晚的班會。他講說的內容很單調,無非就是重複之前強調過千百遍的複習的流程和高考的重要性等等,毫不誇張的說,程閱聽的耳朵都快出繭了。

盡管實際上,她也沒有多認真地在聽,她基本上都是在低著頭幹著自己的事情——塗塗畫畫。

一本草稿冊上,都是她隨意塗畫的東西。有時候是上課的時候開小差畫的,就像現在這樣,班主任在前麵講的振奮人心激情澎湃,而她在下麵用中性筆在紙上描著邊。

畫的內容也很簡單和直觀——火柴人。但是要細講的話,那就是不止一個火柴人了,她還畫了場景和物品等等在裏麵,甚至還有人物聊天框,這個草稿冊現在已經是她的“畫冊”了。

現在程閱就在畫著今天要記錄的內容,這些主要是以記錄為主,她想要記錄的基本上都會畫下來。而她想要記住的……也僅僅隻是有關於江聽寒而已。

比如此刻,她就正在給聊天框裏麵加蔣池說的話,畫麵重現當時是怎樣的場景。

她、陳詩妍和蔣池在後門口,教室裏是其他的一些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一班同學,而就在離他們兩米外的地方,江聽寒就在那安靜地坐著。

程閱假裝不經意地往江聽寒的方向看了不止一眼,但終究也隻能看見一個背影而已。

學校對學生頭發也有要求,男生必須短發,女生則是要麼剪短要麼紮馬尾,不能披散著,不然要被扣分。

程閱不例外,江聽寒也不例外。

她紮的馬尾不高不低,一根黑色的頭繩低調又素淨。頭發看起來烏黑亮麗又柔順,自然的落在纖瘦的背部,窗外的風往教室一吹,幾縷發絲還動了動。

程閱沒看見她的臉,因為對方始終背對著她,但是可以瞧見對方的白皙的耳朵和後頸。當然可能因為其實並不知道她在後門吧。雖然就算是知道了,江聽寒也不會回頭。

程閱回想著當時的情況,斂了斂眸,把最後一個字寫完,接著就把冊子合上了放進了抽屜。

她吸了下鼻子,抬頭看向講台,這才發現老李已經沒再說話了。

教室安靜下來,雖然也有同學討論習題的聲音像是蜜蜂一樣地在“嗡嗡嗡”。

升入高三以來,晚自習就由以前的三節升到了四節,時間從九點半也變成了十點二十,但是這是住校生的時間。

柳城一中往年出過一次因為晚自習時間放的太晚,晚上通校生回家的時候被搶劫的事情以後,就將通校生的晚自習時間改了,他們隻需要上完第一節晚自習後就可以回家了。

而按照周日這種情況,班會就是第一節課,所以她把畫冊收完沒多久鈴聲就響起來了,程閱跟一眾朋友道了別,然後去車棚騎車回家。

天還沒暗徹底,路燈又很明亮,道路上的行人也比昨天放學的時候少,而且又沒載人,騎車速度就比昨天快很多,十二分鍾以後,她就到家了。

她背著書包,手機的手電筒被她打開照路,在小區走了兩分鍾才到了自家樓下。

沒一會兒,飯桌上。

程閱給自己碗裏夾了點青菜吃著,聽見她媽在旁邊嘮叨,或者說自言自語。

“閱閱,我跟你爸爸想了想,要不還是給你報個住校吧?不懂題的時候還可以問同學問老師。”

“或者給你請個家教?一對一輔導也行。”

程閱咬著米飯,等到吞下去了以後才回答:“不了吧?這個問題不是說過嗎?我就住家裏,學校床太硬,我住不習慣。”

“可是寶貝你高三了啊,之前給了你時間讓你玩,但是現在我們不能再讓你態度馬虎下去了。”馮慧點了點桌子,“我聽薇薇媽媽說九月份的月考你在班級第三十一名,過陣子要一模了,你還不打算前進?”

程閱聽她媽說的一本正經語重心長,心裏歎了無數口氣,無奈隻能轉頭朝著坐沙發上看電視的爸爸喊道:“爸,我不想住校,我也不需要家教,我自己可以。”

程爸爸叫程世安,今年44歲,平時對程閱比馮慧還要寬容,一點也不嚴格,屬於典型的慈父,女兒隻要裝個可憐他就可以心軟下來。

“那就不……”

“不什麼不?”馮慧拍了下桌子,對著丈夫瞪大了眼睛,“老程你先閉嘴,不要說話。”她看著還在吃飯的女兒,想了想,“我記得你高一的時候有個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