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這兩個字,有時候功力跟“嗬嗬”一樣,聽了會讓人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程閱有時候也會有這種感覺,但她剛剛就說了這兩個字,她不知道江聽寒聽了什麼感受,不過她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她不會應下來說“對,我就是很著急”這種話,不然她可能覺得自己要鑽地縫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連內心的聲音都做不到說出來的呢?

是從喜歡上江聽寒開始,她就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說出來以後的後果光是預想一下就夠讓人難以呼吸了。

冷戰的這麼一年的時間,倒是讓程閱冷靜了不少,但在這方麵卻一點長進都沒有,甚至比以前還更“變本加厲”,讓她現在在江聽寒麵前的模樣,全是假麵全是偽裝。

“還行……”江聽寒低低重複了一遍程閱說的這個回答,她低低笑了聲,“那我可以不說真相嗎?”

程閱眼角微微一抽:“…...不可以。”她用筷子夾了點菜進盤子裏,她看著菜沒看江聽寒的臉,嘴巴微微撅了撅,有點委屈地道,“我是當事人,我有知道的權利。”

江聽寒看著程閱吃飯的樣子,她不露痕跡地歎了口氣,把筷子放下,眸色變了變,裏麵的情緒複雜,她輕輕開口道:“魏唯興聯係過我。”

程閱手裏的動作停住了,她倏地抬起頭來,眼睛張的大大的,看著江聽寒:“你說什麼?”

“我說……”江聽寒跟她對視,她眼神裏麵現在沒有任何波瀾,語氣也是鎮定又淡然,她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魏唯興聯係過我。”

程閱吞下菜,她嘴唇上還有點油光,看起來潤潤的,她問:“什麼時候?”

江聽寒聳聳肩,微微笑著說:“國慶後,忘記了具體哪天了。”

“我不信。”

“不信什麼?”

“我不信你記不得。”程閱把嘴巴擦幹淨,她抬起手來捂著眼睛,眼眶裏麵在發熱,“你怎麼可能會記不得。”

江聽寒看著這一幕,緩緩啟唇,她說:“十號,十號那天他給我打的電話。”

程閱雙手改為交握著,她眨了眨自己酸澀的眼睛,神色有點緊張,她問:“他現在怎麼樣?好嗎?”

魏唯興其人是在高一軍訓的時候認識的朋友,一個話不多但人很好的大男孩。程閱和江聽寒在一班的時候,他在二班,雖然不在一個班,但他們之間的友誼並沒有什麼影響。

魏唯興就是高一的時候,跟她倆爭第一名的另一個人。

江聽寒的嘴角慢慢壓了下去,她搖了搖頭:“不太好。”

程閱微微垂頭,看著還在“滋滋”作響的肉,自嘲地笑了聲,“是啊,我剛剛問的問題有點白癡。”她揉了揉自己的眼,“他現在怎麼可能過得好呢?”她又說,“我在做什麼夢。”

江聽寒的手在程閱看不見的地方已經握成了拳頭,她深呼吸了兩下,抑製住自己現在也忍不住激動的情緒,說:“所以,他都出麵了,你能好好學習嗎?”

程閱表情滯住,她看起來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她輕聲問:“這就是你找上我的理由嗎?”

江聽寒緩慢地點了下頭,承認下來:“對。”

“是他問我能不能跟你和好,能不能讓你和我一起學習,或者……不一起的話讓家教或者其他同學跟你一起也行。”

所以才有了那麼一出戲,程閱點點頭:“我懂了。”

她眉眼間沾染上了一些涼意,但很奇怪,明明現在店裏沒有風,溫度也很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