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修哲看了看從旁邊房間探出的兩個腦袋,抵著房門的手終究還是鬆開了。於是啪地一聲,房門關上了,好像他被關在了淩桃夭的世界之外。
“小然,帶著小念回房間,今天晚上有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知道麼?”單修哲緩緩地舒出一口氣,頭漲得發疼。
“嗯,知道了,爹地。”唐蔚然聰穎,一看單修哲的臉色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能把他那個智商連70都不到的笨蛋媽咪惹到那份上,估計爹地要不就是殺了唐暖薇小媽,要不就是——出軌被抓住了。在他看來,前者的可能還稍微大一點。但是現實很明顯,是後者。
淩桃夭在房間裏待了三天三夜,滴水未進,粒米未食。單修哲也在門外守了三天三夜,說盡了好話。他甚至把唐暖薇都叫過來了,都沒有辦法讓淩桃夭從裏麵出來。
就在他們以為淩桃夭要餓死在裏麵,打算破門而入的時候,門卻啪嗒一聲開了。淩桃夭頭發淩亂,雙目無神地站在單修哲麵前。額頭的傷口沒有經過處理,陳舊的血跡暗紫,蔫蔫地留在她的皮膚上。
“讓開。”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拒人於千裏之外。
單修哲滿心的喜悅在這一瞬間化為灰燼,他乖乖地讓了道,跟在她身後,欲言又止,像極了一隻做錯事的小狗。
“桃子,餓不餓,想吃什麼我讓胡嫂給你做。哦,不對,你三天沒吃過東西了,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還是給你煮點白粥填一填肚子比較好。我讓胡嫂把藥箱拿上來,你的傷口淋了雨,再不處理會感染的。”單修哲陪著笑,絞盡腦汁主動跟淩桃夭搭著話,盡管知道她不會回應自己。
“讓開。”這是淩桃夭對單修哲說的第二句話。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梳洗完畢,換上了幹淨衣服,臉上還化了一點淡妝。隻是額頭上貼了一個OK繃,看上去很是滑稽。
“你要出去?”單修哲擋住她正走向大門的腳步,“去哪裏?我送你。”
“讓開。”這是淩桃夭對單修哲說的第三句話。
“桃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跟溫馨隻是在一起吃一頓飯,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單修哲試圖把事情簡單化,可是這種解釋聽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
淩桃夭把單修哲徹徹底底當成了一個陌生人,她無視他,仿佛剛才擋在她麵前的,跟她說話的隻是一團空氣。巨大的關門聲讓單修哲把喉嚨裏的話活活咽了回去,他無力地看著關上的門,呢喃:“我隻是想為你做件事,這麼多年了,至少小小的一件,讓你能夠感覺到我想要保護你的心情。”
天空有些陰沉,灰蒙蒙的,仿佛遮上了一層油膩膩的布,看不清天空原本的顏色。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極力躲避著將要到來的暴風雨。隻有淩桃夭穿著黑色的風衣,一個人不疾不徐地走在路上。她很少穿這種色調灰暗的衣服,顯得人很沒有生氣。隻是今天,她的心情就像這天,這衣服,陰沉地可怕。
到咖啡館時,溫馨早就已經坐在位置上,從容地欣賞著外麵行人的匆忙。她是個頂尖明星,她永遠都那麼優雅美麗。淩桃夭曾經癡迷過她,作為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粉絲,曾經。可是現在,她覺得這個女人光鮮亮麗的軀殼下麵,深深隱藏著一顆長滿了黴菌的腐爛的心髒!
“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主動約我出來,”溫馨見淩桃夭坐在她對麵,嘴角掛上了完美的微笑,“覺得我上一次下手不夠狠?”
淩桃夭的嘴唇慘白,沒有血色,人虛弱地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她直視溫馨的眼睛:“你對單修哲做了什麼?”
“什麼?”溫馨不可思議地反問,她覺得淩桃夭來找她不應該開口問這種問題,不是應該大哭大鬧,或者動手麼?為什麼可以這麼平靜?
“他一定有什麼把柄在你手裏,否則他不會這麼對我,更不可能跟你有任何的聯係,”淩桃夭斬釘截鐵,和她蒼白的臉色形成明顯對比的是那雙堅定而又清澈的眼睛,“我告訴過你,溫馨,他愛我,這一點我深信不疑。”
“溫馨,我不是傻子,那天你對他說的話,還有他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我一個事實——單修哲被你威脅了。”當時的她因為看見溫馨和單修哲在一起所以沒有辦法正常思考,可是三天的時間讓她逐漸冷靜下來。將事情仔細想一遍就不難把細節竄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