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身著白大褂的護士小姐站在她麵前，麵無表情地說出這一段話。程澄頭一昏，轉頭一看，卻又看到了自己的父親程有功站在她麵前，一臉溫和地說：“澄澄，你一定要保住我們家的公司，那是爸爸一生的心血。”
程澄隻覺得喉間一個哽塞，喘不過氣來，正想說些什麼，麵前的一切突然模糊起來，逐漸消失不見。
“爸爸——”
程澄猛的尖叫出聲，額頭上布滿了汗，她有些驚魂未定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喘著粗氣，回顧著剛才夢裏麵發生的事。
植物人。
保住公司。
程澄隻覺得眼角發熱，心裏一陣生疼。她想著那天得知了程有功出了車禍之後自己匆匆忙忙地趕到醫院，卻知道了因為腦損傷太過嚴重而陷入昏迷不醒的程有功後，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就站不穩來。
可是她不能倒下，因為身後可以一直保護她的爸爸已經不在，她隻能站起來，堅強地麵對這一切。
她捂著腦袋想了一會，從一旁摸出手機開機，在燈光亮起的一刹那她才發現，此刻才是半夜兩點多。她想了想，估計自己也是睡不著了，幹脆下了床，赤著腳走到衛生間洗了一把冷水臉，讓自己清醒了一下。
程澄望著鏡子裏的自己，思索著自己從和柳花合作的公司裏麵回來才不到兩個小時，可是現在就已經睡不著了。望著自己眼下的那兩塊黑眼圈，程澄頭一痛，想著如今還在醫院裏麵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的父親，眼眶一熱，又想落下淚來。
她高仰了頭，努力不讓那淚水落下來。看了一下外麵的天色，還是黑地伸手不見五指。方正也是睡不著了，程澄幹脆收拾了收拾東西，準備去醫院看看程有功。
因為現在還是深夜，程澄下樓之前還穿了一件比較厚實的衣服，才拿起鑰匙出門。在走到停車場的時候，她才按下車鑰匙，確定了車的大致方位之後，走上前，打開車門，發動車。
為了讓這一切不再顯得那麼無聊，程澄打開了收音機，就在對麵那個男人宣讀廣告一般的語氣中，一路開車到了醫院。
程澄裹緊了脖子上麵掛著的披風，徑直走了進去。醫院裏麵的燈已經換上了一種暖黃色的光，不是很刺眼，但是照明也是剛剛好了。在守夜的小護士在一旁頭如小雞啄米一般，一下一下的，看著程澄想笑。
她也不想去打擾她，輕手輕腳地就去了程有功睡著的房間。房間裏是黑暗的，隻是在床尾那裏開著一頂小小的燈，借著這點微弱的燈光程澄安全地走到了床邊，趴下去，將頭埋在了那柔軟的被子裏。
鼻尖充斥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卻好像突然找到了歸屬一樣，隻覺得一陣心安，好像程有功現在還醒著，在用那厚實的大手撫摸著她的發。
“爸爸，”程澄喃喃道，“你快點醒過來吧，我好累，我快要保不住你辛辛苦苦創立的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