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咻隻是凝視著一片黑暗,輕聲道:“緋緋,你能不能,帶我走啊?”
“什麼?”殷緋沒有聽清楚:“你剛剛說什麼?”
“……”薑咻沉默了。
傅沉寒在京城裏一手遮天,她求誰都是在害人。
沒有人敢得罪傅沉寒。
她動了動嘴唇,道:“沒什麼,你先回去吧,我再陪外公最後一晚上。”
殷緋勸不動她,也沒辦法,先出去了。
丁嵐生歎口氣:“還是不起來?”
殷緋搖搖頭。
蘭老先生的死,對外是說猝死,平白將消息處理的很幹淨,沒人會知道蘭見昀真正的死因。
丁嵐生道:“……老先生將咻咻一手帶大,是最親近的人,乍然離世,這孩子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隻是身體怎麼受得了啊……”
“寒爺呢?”聞細辛突然道:“薑咻這麼傷心,他怎麼不在?”
丁嵐生道:“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的會議……他來不來都一樣,咻咻倔,也不見得聽他的。”
聞細辛便沉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薑咻和傅沉寒之間的關係有些不一樣了,但是具體是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
薑咻一個人靜靜地跪在靈前。
傅沉寒不肯讓她看屍體,所以屍體早就已經火化了,現在棺材裏的,不過就是一個骨灰盒罷了。
薑咻“看著”被潔白的鮮花簇擁著的黑白遺像,那是蘭老先生生前拍的為數不多的照片之一,他不是很喜歡拍照,留下的影像很少,薑咻最終選擇了這一張。
她知道,照片上的老先生笑的很慈祥,就像是薑咻告訴他自己在醫學大典上奪冠了一樣,分明是那樣的喜事,可是不過眨眼之間,他就已經成了醫院樓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薑咻的眼睛沒有焦點,渙散的帶了幾分脆弱:“外公……”
可是沒有人會回答她。
薑咻輕聲道:“外公……你怎麼就拋棄我了呢……”
她小聲的哭,就像是小時候那樣,生怕別人聽見了,好像被其他人知道就會受懲罰一樣。
“薑小姐。”忽然,有人進來,道:“外麵有個人說想要見您。”
薑咻沒說話,隻是木然的跪在那裏。
那人又道:“她說她知道您的外公是怎麼去世的。”
薑咻渾身一震,道:“帶她進來!”
那人應了一聲,很快就帶著一個人進來了,聽走路的腳步聲,那是一個十分年邁的老人了,她率先開口:“我姓鄒,曾經在傅家做過幾十年的傭人。”
薑咻怔了怔:“您……為什麼要說這個?”
鄒媽橘子皮一般不滿皺褶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厭惡,語氣十分不善,好像是看見了自己的仇人:“當然是因為蘭見昀!大少爺怕你傷心,不願意告訴你,但是血債血償,我覺得你必須要知道!”
薑咻什麼都看不見,眼神空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