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平白選擇了沉默。

薑咻的心情也挺沉重,她走進寂靜一片的老宅,傭人們都換上了清一色的黑衣,看著就壓抑的很。

有傭人來引路,薑咻拒絕了,自己循著記憶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她仍舊記得第一次來老太太的院子時,心中的惶恐,但是現如今,物是人非,這個張揚跋扈了一輩子的老人,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

老太太的房間裏哭聲一片,薑咻立刻從裏麵分辨出了竇珍瑞的聲音,她哭的很是真心實意,臉上的妝容全部都花了,看著跟動物園裏跑出來的國寶似的。

傅沉寒和傅懿書都沉默的站在老太太的窗前,傅懿書臉上的表情冷漠而沉痛,傅沉寒就要隨意淡漠的多,好像死去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親奶奶。

傅懿書忽然道:“奶奶去世的時候意識不清醒,但是她一直在叫母親和你的名字。”

傅沉寒嗤笑了一聲:“她最愧疚誰,臨死之前就叫著誰的名字。”

傅懿書低聲道:“兄長,你和奶奶之間的矛盾,是死亡都解不開的麼。”

傅沉寒淡淡道:“沒有什麼仇恨是解不開的,我不恨她。”

恨了,就在意了。

傅老太太不值得。

傅沉寒不想再跟胞弟說什麼,轉眸看見薑咻,抬了抬手指:“過來。”

頓時,整個房間的人都看了過來。

“……”薑咻沉默的走到了傅沉寒的身邊,道:“有事?”

“沒什麼,就是叫叫你。”傅沉寒隨意的說:“要看她最後一眼麼?外麵的人已經等著收殮了。“

薑咻覺得很奇怪,傅老太太死了,她為什麼要看她最後一眼,但是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

立刻有人將老太太臉上的白布揭開了,薑咻看著那張已經永遠沉睡的蒼老的臉龐,這具屍體會擺在靈堂裏供人吊唁,祭奠,而後被送到火葬場,被燒成小小的一捧灰,裝進精致的骨灰盒裏,被深埋進地下,立起墓碑,供後人叩拜。

薑咻忽而覺得難過。

人生那樣的短,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人這樣的脆弱,有太多太多的死法。

薑咻閉上眼睛,輕聲道:“雖說您生前的時候很討厭我,但是畢竟您也沒有對我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行為。”

“此去黃泉,望,稱心如意。”

白布被重新蓋上,手鏈屍骨的人已經來了,傅沉寒道:“走吧。”

薑咻問:“去哪裏?”

傅沉寒道:“去哪裏都好。”

薑咻哦了一聲,跟著他走出門外,道:“老太太的身後事,你不需要管麼?”

“她不喜我,我處理她的身後事,豈不是讓她死不瞑目?”傅沉寒嗤的一笑,道:“你不用想著安慰我,她死不死,我真的沒什麼感覺。”

薑咻又哦了一聲。

傅沉寒忽然停住腳步,轉頭看著她:“怎麼。不相信我?”

薑咻抬起眼睛看著他,抬手觸及他的眉頭:”如果真的不在意,你為什麼要蹙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