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哲聖一陣沉默。

這就是愛情嗎?可以堅固如斯,哪怕身死魂消,哪怕碎屍萬段?

帶薑咻去看看屍體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尋思著薑咻看過了之後就會配合了,點點頭道:“行。”

“不過你現在這樣子,得等醫生……”

薑咻說:“不用,現在就去。”

房哲聖也不在意,說:“行。”

薑咻吃了消炎止血的藥,感覺要好受一些了,她從牆角爬起來,扶著牆壁站起身,一旁的沈退忽然道:“房處,她這樣出去,丁先生那裏恐怕不好交代。”

房哲聖一想也是,丁家一直在施壓放人,要是薑咻這個樣子讓丁家知道了,恐怕就會直接衝進國安搶人了,他道:“你去處理一下傷口,換身衣服。”

薑咻看了沈退一眼,沒有反對。

等收拾好,房哲聖看見薑咻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出來了,她臉色蒼白,但是那張臉仍舊姝麗驚人,眉宇間是萬種風情,讓傅沉寒那樣的人放不下,薑咻這張臉確實是讓人心癢難耐。

房哲聖帶著薑咻去了醫學總協會。

她在解剖室裏,看見了……那團人體組織。

照片裏看著終究不如雙眼直接所見來的有衝擊感。

冷色調的解剖室裏,隻有一張停屍台,上麵用托盤盛著一盤肉,旁邊放著的是還掛著血肉的骨頭,下麵的台子是一個冷藏室,不斷有冷氣升騰起來,襯的那些骨頭更加的蒼白。

顧詞穿著一身白大褂,靜靜地站在一邊,薑咻站在停屍台前,看著那些肉,她隻是沉默的看著,就在房哲聖以為她是嚇傻了的時候,薑咻忽然沙啞的道:“我可以做鑒定嗎?”

房哲聖皺起眉——這姑娘是不是有毛病啊?竟然想要親自給自己的愛人做法醫鑒定?

顧詞冷聲開口:“鑒定是我親自做的,你不相信我?”

薑咻轉眸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是的,我不相信你,副會長。”

顧詞臉色越發冷淡起來,他說:“薑咻,你現在是嫌疑人,按照規定,你不能做鑒定。”

薑咻忽然一笑,那笑容輕飄飄的,而後她對房哲聖說:“若是你讓我做鑒定,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顧詞道:“薑咻你——”

房哲聖沉吟了一會兒,說:“你說話算話?”

薑咻說:“我從不食言。”

“好。”房哲聖說:“可以,你需要多久?”

薑咻說了個時間,房哲聖道:“我就在解剖室外麵等你。”

薑咻又說:“副會長,請你出去。”

顧詞說:“解剖規定,必須有兩人以上在場。”

“我不想你在。”薑咻說:“我現在誰都不相信。”

顧詞嗤了一聲,轉身就走:“如你所願。”

解剖室裏就剩下了薑咻一個人。

她並沒有立刻動手,而是跪在了解剖台邊,眼淚無聲滑下:“……叔叔,我害怕。”

聲音又輕又小,像是個被遺棄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