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心在這刻都提到嗓子眼,默默在心中祈禱著。
趙大率著飛龍士卒突然往山洞外走去,然後跪倒在地,向天祈求趙洞庭能夠平安。
而要說最緊張的,無疑還是樂嬋。
她緊張得連呼吸都摒住,可看著趙洞庭赤身裸體,卻又止不住的心如鹿撞。
雖然趙洞庭現在看起來還是個孩子,但身體好轉且修行內功後,他的身材已是以極快的速度發育起來。因為堅持鍛煉,渾身上下都有著流線型的肌肉,腹肌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著。
“呼……”
樂嬋貝齒將下唇緊緊咬著,眼中羞澀如水。
她在心中不斷地跟自己說,“我是醫者,我是醫者……”
如此過好陣子,她才總算是稍稍平靜下來。
將牛皮匣打開,裏麵是整齊擺放的數十根長短不一的銀針。上頭大,下麵小。
樂嬋微微閉上眼睛,強忍著羞澀將趙洞庭翻過身去。從牛皮匣中捏出一根約莫有六七寸長的銀針,緩緩舒著長氣,鼓足勇氣,往趙洞庭的腰上紮去。這裏有陽關穴,又名脊陽關,針紮此處,於治療破傷風有不錯的效果。
而這種極長的銀針,又名為長針,為古代九針之一。
九針分別為镵針、員針、螫針、鋒針、鈹針、利針、毫針、長針、大針,各有妙用,說是能治百疾也並不誇張。
銀針微微顫栗著,樂嬋好不容易稍微平緩下去的心再度緊張起來,沒敢下針。
她雖然這兩天將百草針法中這排毒的陣法牢記於心,也用人偶實驗過,但說到底,她沒有在人體上紮過,可以說沒有任何的臨床經驗。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讓得趙洞庭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以趙洞庭現在的情況,實在再也經不得任何折騰了。
在樂嬋旁邊,案幾上擺著油燈,她捏著銀針,已來來回回在油燈上灼過數次。
所謂關心則亂,若是趙洞庭和她素不相識,她絕不會如此緊張。然而,趙洞庭卻是深深刻在她心中的人。
時間緩緩流逝,昏迷的人人事不醒,醒著的人倍受煎熬。
樂嬋的腦子裏止不住地想,若是趙洞庭出現意外怎麼辦。這更是讓得她遲遲不敢下針。
又過去足足十餘分鍾,樂嬋的下唇已是咬出血來,這才捏著銀針真正紮到趙洞庭的脊陽關上。
她運轉內力,輕輕搓動銀針,下唇咬得更深,柳眉緊蹙,連呼吸都完全摒住。
她生怕自己的手會顫抖,力道會不勻,而導致昏迷的趙洞庭突然發生什麼意外。
慶幸的是,這針紮下去,趙洞庭仍是沒有動彈。
這讓得樂嬋悄然鬆口氣,總算不再那麼緊張,但額頭還是有細密的汗水浮現。
“脊陽、然穀、龍泉……”
她嘴裏輕輕念叨著,等得自己呼吸完全平緩下來,才又在牛皮匣中捏起一根銀針。在油燈上灼過之後,往趙洞庭的然穀穴上紮去。
這刻,這個房間內仿佛再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不知過去多長的時間,趙洞庭的身上已是被足足紮下十餘根銀針。
樂嬋渾身被汗水濕透,像是剛從水裏被撈起來似的。青絲貼在吹彈可破的臉頰上,稍顯淩亂。
“風口……”
然而,等她又將一根銀針紮入到趙洞庭的風口穴時,意外發生了。
“啊!”
昏迷不醒的趙洞庭整個身子忽然微微顫栗起來,體內好似有逆亂的氣流在湧動。這讓得樂嬋驚叫,瞬間花容失色。
“皇上!皇上!”
可趙洞庭隻是顫抖,眼睛卻並沒有睜開。
樂嬋眼前瞬間被淚水彌漫,不知所措。
屋外的人聽到裏麵的驚叫,紛紛闖到屋裏來。
穀主和樂無償同時躥到床邊,樂無償看著趙洞庭在無意識的顫抖,驚聲道:“皇上怎麼了?”
樂嬋隻是搖頭,“我、我不知道。我剛剛在皇上風口穴上紮針,他、他就忽然顫抖起來。”
“莫慌,莫慌……”
穀主眼中也微有不解,但強自鎮定著,道:“這可能是你的百草內力引起皇上體內氣機躥動。”
眾人都是緊緊盯著趙洞庭,這時也顧不得什麼避諱了。
樂嬋聽到穀主的話,雙眼中湧起無限憧憬,雙手將裙擺捏得極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