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輕輕點頭,看向司禮太監。

司禮太監連忙扯開尖銳嗓子喊起來,“大典繼續。”

拜天地。

拜高堂。

夫妻對拜。

趙洞庭以迎娶皇後之禮對待穎兒,如今自然又是這般對待張茹。這些步驟,便都是少不得的。

拜高堂時,坐在上首位置的張玨和穀主都是流淚。

新娘子紅蓋頭內也是滴落淚水。

這場婚禮遭遇到這出變故,大概以後會在大宋史冊上留下濃厚一抹色彩。

直到繁冗的禮節過程結束,穀主都沒有再看張玨哪怕半眼。

有宮女端著酒水佳肴進殿。

這個過程,趙洞庭便沒有再參與。

他看向楊淑妃,道:“母後,便勞請您主持飲宴了。”

楊淑妃知道他定然是擔憂著張玨和穀主的事,輕輕點頭。

趙洞庭握著張茹的手,“穀主、張大人隨朕去寢宮?”

隻是離開時,樂嬋自然也是跟著。

穀主心裏頭大概也真如趙洞庭所料那般,其實是希望張玨能夠給個解釋的。沒有說什麼,但還是跟著離殿。

到寢宮的路上,幾人都沒有言語。

直到在寢宮內院子裏坐下,趙洞庭看著穀主冰冷的臉色,才對張玨說道:“張大人您不是說要給穀主解釋?”

張玨眼神悄然看向穀主,竟是緊張得很。

這種仿若看到心儀女神的模樣,愣是讓得趙洞庭都忍不住有些想笑。

穀主如今既然坐在這裏,他便知曉,如果張玨真有緣由,大概和穀主能夠解開誤會。因為穀主如果真是恨不得張玨死,那便絕不會坐在這裏。

穀主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樣的女人。

樂嬋看著張玨期期艾艾不開口,輕聲道:“皇上,要不咱們到那邊去坐坐?”

“好。”

趙洞庭帶著忍俊不禁的笑意點頭,很不客氣地分別抓住張茹和樂嬋的手,起身走向寢室內。

這讓得兩女麵色都是有些羞紅。

張茹有些不放心,回頭瞧幾眼,見自己爺爺已經在開口說著什麼,才總算是跟著趙洞庭走到寢室裏去。

在寢室內坐下,樂嬋歎道:“沒想到張大人竟然真的是師尊的夫君。”

趙洞庭難得八卦,“樂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樂嬋知道這事遲早會水落石出,自然不會瞞著,對趙洞庭和張茹兩人娓娓道來。

這邊不提。

院子裏,張玨和穀主兩人對坐著。

“香兒……”

“你再敢這麼叫我,我便殺你。”

“我……我知道你這些年來定然都在恨我當時拋下你離去,我……這是我欠你的。但當年我確有無奈,你可還記得我離家那日,是因為蝶兒高燒,你半夜跑到城中去買藥材。其實在你離開以後,就有人闖到家裏,不是我要走,而是我護不住蝶兒,不得不跟著他們走。”

“哼,你以為你這般說,我便會相信你?”

“那些人是元朝籠絡的江湖高手。當時元朝還未立,蒙古親王窩闊台攻潼川受阻,數年未能破潼川,便命江湖高手偷偷入城暗殺我軍將領。雖然當年我還隻是軍中千夫長,卻也成為他們目標。數個中元境高手圍攻於我,搶走尚還在繈褓中的蝶兒,我不得不選擇屈服。那是心裏甚至想著,哪怕是轉投蒙古,給蒙古人做爪牙、做狗,也不能讓蝶兒發生什麼意外。”

“那信又是怎麼回事?”

穀主終究還是有些動容,冰冷眼神中泛起些微漣漪。

張玨苦笑,“信,那是我聽到屋外響動,意識到不妙匆匆給你留的。要不然,又怎會隻有讓你回穀那寥寥幾個字?”

穀主緩緩偏回頭看著張玨,“那你將信放到枕頭下,也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