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籠州再往南,和橫山寨之間就隻隔著個奉議州,而直到現在,邕州境內守軍都不見什麼動靜,這顯然極不正常。
張玨率著大軍兵臨武籠,武籠州內守將自是已經得到消息。
其實說是守將,於整個大宋而言,也隻不過是排不上名號的雜號將軍而已。
時下這些散落在大宋境內各處的少數民族,多數都還處於自治階段,隻是表麵上屬於宋朝。他們不納稅,不奉糧,朝廷也沒理由會給他們安排高官厚祿。再者說,以路程、武籠這等小鎮格局,撐死也就封個從九品武官,這些民族首領們怕也看不上眼。
兩萬大軍雄踞武籠州北門外。
而在城門口,這武籠州情形和前麵那些鎮子也都差不多。
鎮內少數民族的首領們並未有要螳臂當車,以區區鎮內私兵就想抵擋張玨大軍的意思。
除去身穿甲胄的將領外,還不出意外有幾個穿著算得上的華貴的首領在寨子門口恭候著。
他們看著隨著滾滾黃塵而來的大宋禁軍,眼中很是有些深沉之色。
金錢能使他們投奔趙昺,但是,卻未必能壯他們的膽氣。兩萬禁軍,在這些少數民族首領們眼中,絕對算得上事兵甲如雲。
入路程州、武籠州這等小鎮,他們豢養的族人私兵,最多也就千餘之眾而已。
張玨才剛率著大軍緩緩到得城門口前數十米,就有年歲頗大的首領喊道:“恭迎張元帥入城!”
隨即,這喊話的首領便真正躬身下去,顯得對張玨是無比尊敬。
張玨戰馬亦步亦趨進城,他輕聲對旁邊趙洞庭說道:“皇上,這些家夥們怕是想在咱們到得橫山寨以後再群起而攻之。虧得他們還要做出這般熱情好客的模樣來,也真是為難他們了。”
趙洞庭穿著尋常親衛甲胄,並不如何顯眼。帽簷輕輕壓住額頭,隻是露出下麵的眼睛。
此時,這雙眸子裏有著些許複雜意味。
趙洞庭如同低聲呢喃,“以區區沿途十餘寨,沒有哪座寨子有能抵擋我方大軍的雄偉格局。據守橫山寨,各方同支援,擺出這般迷魂陣來,應該有趙昺的影子。我這位弟弟其實天資不凡,若是肯用心學,以後當堪大用,便是做皇帝……可惜,他做出這樣的選擇,當真是浪費那份好心計了。”
說著,又抬頭看向武籠州城頭那塊牌匾,“區區捕兔用的籠子,卻又如何困得住雄獅呢?”
張玨以及旁側君天放等人都先是沉默,隨即笑而不語。
皇上說出這般話來,那想必是已經勝券在握了。
張玨在城門口和幾個武籠州的首領頗為冷淡的寒暄幾句,便率大軍進城。
然後在這武籠州,也是遇到和前麵那些州相同的情況。秋收剛過,城內沒理由缺糧,但大軍就是用錢都買不到糧食。
張玨對趙洞庭說道:“皇上,若是這邕州境內都不賣糧給咱們,那咱們隻怕是真會有斷糧危險。”
趙洞庭問:“現在糧食還能支持多長時間?”
張玨答道:“從羅殿出發時帶兩月糧,未曾有過減少發糧,到現在,還剩下一月糧食。”
趙洞庭輕輕點頭,“一個月的糧食,足矣。”
這日,大軍過武籠州,最後在武籠州和奉議州交界處紮寨。
……
流求。
阿猴城,西來客棧。
才是從去年八月開始,再到屋頂上偷瞧西來客棧老板娘飲酒的閑散漢子們便都悄然沒有蹤跡了。
不是死了,而是現在老板娘已經沒有再到客棧房頂飲酒的習慣。
這可是讓得城內的閑散漢子們好生失望。
阿猴城少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有人暗自猜測,老板娘突然不再到屋頂飲酒,怕是被那在客棧又做迎賓又做廚師的精壯年輕漢子給俘虜了芳心。
要不是如此,那年輕漢子怎的這般勤苦?這般任勞任怨?
老板娘又怎會突然變成良家婦女似的,不再那般拋頭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