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許厚冉
“我叫許厚冉。是你的前女友。”我對著鏡子不斷反複練習著著這句話,努力拉扯出一絲笑容,說著說著,就看到鏡子裏的那個人眼圈還沒來得及變紅,便已淚水翻滾。
這句話我還是沒有機會當麵說出來,蘇承洲說,“冉冉,你知道嗎,我真的不能見你,因為看到你我隻會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別人分手那麼容易,為什麼我們就不行?”
我是許厚冉,我不懂為什麼別人分手會那麼容易,我隻知道,我快要崩潰了。都說九零後基本可以和非主流劃等號,這個必須要澄清,九零到九二這幾年的孩子,是八零和九零的過渡,繼往開來的沿襲著還算保守的觀念,還有那份比較執著的信念。我相信愛情,相信它可以經曆時間的磨礪,洗練出最光潔的顏色。我怎麼能放棄你?我的觀念裏,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過客。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所以我作出的任何決定,都是傳達給你,我的樣子。
九月一日許子雙
占亦城在車站接我的時候,正值黃昏。夕陽籠罩下的他微撅著嘴,薄薄的嘴唇泛著淡淡的粉色,穿著我們一起挑選的中長款白襯衫,一條顯瘦的黑褲子。西城一如所有的忙碌的一線城市,外來人口充斥了整個車站。各種各樣的方言,人來人往眼花繚亂。站在出站口的人群裏,占亦承宛若不食煙火的王子,輕而易舉就能被找到。
我就那麼拖著一個有我半個人大的行李箱,一個兔子形狀的毛絨包,兩個裝滿老媽塞滿吃的的手提袋,狼狽地朝著占亦承大吼,“占亦承,我在這裏呢!”
占亦承抿著嘴微微一笑。
七月十二日許厚冉
從蘇城回來的第四天。
蘇承洲簡訊:我從南城回來了。
七個字,我從早上梳妝整理,一直到晚。承洲回來了,日思夜想的承洲終於回來了。
我的承洲黑了,瘦了。不笑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見麵之後待的最久的地方成了床上。再也沒有那麼大把大把在一起的時間用來揮霍,每一次短暫的會麵都如同困獸,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掙脫枷鎖,走進對方的心裏。
我枕在他的肩上,貪婪地呼吸著有他獨特清新氣味的空氣,心滿意足。
“冉冉,我們分手吧。”在那麼久的一段時間裏,我頭腦一片空白,思維卻是高度運轉著,找不到一個頭緒。既而稍作移動,“嗯?”
蘇承洲烏黑的眼睛透過我的慌亂的眼神,看進我的心裏,“我說,我們分手吧,我好像愛上別人了。”承洲小我整整一歲帶七個月,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眼裏的迷茫以及少許的懊惱。是的,我表現的太平靜了。承洲說這不像我。這個事實在三天前我已經知道,當時因不堪承洲的冷淡而抱怨威脅,“你這麼冷落我不如分手算了。”直到很久,承洲才回過來簡訊,“那就分手吧。”
承洲說,那就分手吧。我喜歡上了別人。對不起。
“你怎麼不問她是誰,這不像你。”承洲看著我,順便幫我蓋好被子。
“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肯定會說,何必我來問。”我自恃自己是聰明的女子,可是,在承洲麵前,理智與聰慧成了次品般無濟於事。
一段長長的沉默。靜到隻剩兩個人沉重的呼吸,承洲開口,慢慢說道:
“她叫房秀,小我們一屆,我們部門的,最近一個月一直一起自習,很乖巧,懂事。她讓我好好和你談,開導我說女孩子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才會爭吵,可是,我漸漸好像喜歡上了她。”
承洲,我想我應該是笑了的。我和你在一起了四年,從高一那個暑假,你說你喜歡我那時開始,我就堅定不移地跟著你走,堅定不移地想著終有一天我可以成為你的妻子。因為你是第一個在我那樣不自信的年紀裏說喜歡我的人。我用四年的時間才看明白,我們的愛情觀不對等。我向往的是從一而終,白頭偕老;你要的是激情與感覺,來去不必強求,都是緣分。隻是我看明白這點的時候太遲了,這四年來的點點滴滴,我已經讓你深植我心,就像一株旺盛的藤蔓,布滿了全身的細胞。女人要什麼,說到底就隻是安全感以及更多的愛。突然有一天,你不願意給了,我怎能不驚慌失措?
承洲說,“我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反正吳江去和她表白的時候,我明顯感受到了不爽。但是她那天晚上就告訴我,她拒絕他了。——冬陽說她這樣做,那麼這個人不簡單。所以我對她還是沒有把握。”我硬生生地聽著這一段美好的說辭,心髒像被刀子割過。
承洲又說,“我們看了一場電影,然後手都搭在座椅上,靠在一起。那種感覺很奇妙。”所以,我的承洲在冷淡我的那段時間裏,隻是去和別人約會了。看著承洲陷入回憶的側臉,我想,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應該是有選擇權的,選擇不聽,隻是人的心態都是那麼充滿了好奇,當秘密真的知曉時,才會後悔不如不知。我是自找的,自己找不快樂了。我倉皇搶言道,“不用說了,我,放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