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外麵的這一幕,胡來並不知情。
對於寂滅深淵,胡來並不熟悉,而且也不知曉這裏到底除了那融於黑色霧靄中的死死寂滅真意外,還有什麼神奇的地方。
信步前行,沒有目的,沒有方向,胡來就那樣一路漫步。
在前進的路上,他踩到過不少枯骨。
那些枯骨,有的已經被風蝕的成為沙狀,輕輕一腳踩上去,就會變的粉碎,傳出沙沙的響聲;有的則是看上去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神韻,彰顯著逝去者的不凡。
除此之外,胡來沒有看到任何活物。
似乎,這廣袤到看不清遠近,也走不到邊際的灰色霧靄中,吞沒了一切,就連在胡來身後的黃粱、雷吼狼之類,也不過是胡來的錯覺。
那種感覺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每天都會在心中默念這些念頭根本就是個假的,根本就不是真真實感覺,自己經曆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是根本就沒有用處。他心中總是時不時的升起一種煩燥感。這感覺一來,渾身不舒服。這不舒服不是來自於身體,而是來自於內心深處。
似乎,往昔經曆的一切,都是錯覺,而現在處在的這種虛無寂寥,才是真實而永恒。
久而久之,胡來已經忘記了自己進入這片霧氣中有多久,在這一成不變的景色中,行進了多遠。
胡來在寂滅深淵前進的時候,天宗也迎來了一位貴客。
說是貴客,更應該說是一位足以讓整個天宗都跪著出迎的客人——程施。
程施來到天宗後,一言不發,就那樣坐在了天宗的大殿主位上,一坐就是數月。
期間,黑岩幾人曾私下猜測過程施的身份,但奈何見識短淺,雖然現在的天宗已經徹底取代了飛沙門,成為這方圓地段內最為強大的門宗,可這強大,不過是維係在了那個已經鳥無音訊許久的人身上。
往昔的飛沙門,成為了天宗門下的一個分堂口——飛沙堂。
飛沙堂的堂主,是飛沙門的前門主王霸。
黑岩幾人不認識程施,隻能從程施散發的氣息中感知到程施那強大的修為,但是王霸卻已經知曉程施的身份。
可王霸也摸不清楚,程施來到這裏,到底是為何。
就這樣,程施靜坐了半年之餘後,突然離開。
直到程施離開,王霸懸著的心才算是鬆了口氣。
對於胡來,王霸心中說沒怨恨是假的,但是修界弱肉強食,生死一線。當初胡來沒有對王霸下死手,王霸就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多想什麼。
說到底,還是當初胡來那高深莫測的修為,以及給他服下的那粒莫名毒藥,讓王霸不敢起逆反之心。
王霸不敢,不代表飛沙門的人不敢。
在程施坐鎮天宗的那半年裏,不斷有飛沙門的長老在王霸麵前說話,表示願意跟隨王霸脫離天宗的掌控,重立飛沙門。
這些話語,王霸都當作了耳邊風。
不過,王霸不動手,是心中有所顧忌,那些人卻不會。
終於,在程施離開後的一個夜晚,飛沙門的十餘名長老聯合起來,闖進了天宗幾位高層的修煉場所,直接大打出手,擒拿下了黑岩幾人。
天宗的高層,遠比那些飛沙門長老想象的還要不堪一擊。
段天德不在,其餘的梁豔、黑岩幾人,修為不過是結丹境。當麵對十餘名化嬰境的修者聯手的時候,連有效的抵抗都組織不起來。
等段天德聞訊回來後,天宗已經易主。
段天德闖入了天宗的山門,卻最終孤掌難鳴,在那十餘名化嬰境修者的聯手合擊下,負傷遠遁,隻帶走了一個呂子風。
王霸再度被眾人請到了麵前,強烈要求他坐回飛沙門門主的位置。
“飛沙門是不複存在了。”王霸望著這些曾經是自己門下的修者,說道,“宗門的名字不用更換,天宗就停好的。王霸無德無能,甘願在諸位下麵當一個小分堂的堂主,僅此而已。”
見狀,眾人也隻好不理會王霸。
畢竟雖然王霸看上去已經被那個燕未還打的嚇破了膽,可一身化嬰境大圓滿的修為,突破後在這些年的靜修中,愈發氣息圓潤。
若非必要,沒有人願意去招惹他。
見王霸不吭聲,眾人也樂的他安居一隅,做個掛名的虛職。
就這樣,天宗的名號並沒變化,可是整個門宗的中高層,卻完全被血洗。
所有曾經跟隨胡來從天龍幫走出來的人、近年來被黑岩等提拔起來的人,都被那十多名反叛的飛沙門長老屠戮殆盡。據說那一夜,整個天宗的山門上血流成河。
一夜之間,天宗洗頭換麵。
王霸的一名族親王勇登臨天宗宗主的位置,以化嬰境中期的修為,傲視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