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前一次的經驗後,胡來並沒有慌亂。
等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消散不見後,胡來緩緩睜開了眼。
入目,一片黑色。
暗黑色的霧靄翻卷流動,從不知處來,又蔓延向了未知地帶。絲絲寂滅的真意,穿插在霧靄中,肆意遊走。
隻是,胡來仔細觀察,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看似依舊無序的霧靄,大致方向卻是朝著一個方向湧去。
那種方式,給胡來的感覺是逆著這個方向走,也許就能找到這寂滅深淵的源頭所在!
念頭剛剛自心間浮現而出,胡來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下。
寂滅深淵來曆不明,就連當年幽寂宗的第一代宗主,也不過是參悟寂滅深淵中的寂滅真意,就創造出了《寂滅如風》,並且開山立宗。
雖然心中知曉那個忽而泛起的念頭過於荒唐,但胡來還是選擇了順從心底的念頭。
進入寂滅深淵,已然有些許時間。
尤其是在那迷離古怪的,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的幻境中,胡來也不知道具體的時間流逝。但是確實不能在這種地方繼續耗下去。
寂滅深淵中的寂滅真意,對胡來的壓製不是很明顯,但消耗還是有的。
從進入寂滅深淵到如今為止,胡來體內的真元,已經損耗過半。
萬法不通的寂滅深淵,根本沒有天地元氣可補充。
逆著暗黑色霧靄流動的方向,胡來朝著前方走去。
饒是胡來已經有了心裏準備,還是走了足足三月之餘!
不知何時,胡來發現身邊的霧靄,已經徹底轉換了顏色,又之前的暗黑色,變成了純粹的黑色,死寂幽深。
永恒黑暗!
胡來的心底,閃過一個詞彙。
永恒黑暗,是胡來看的第二場龍傲天的少年經曆中,紅衣少女曾被禁足的地方。那裏充斥著無邊無際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即便是修者的神識,能探測的不過周身方圓些許距離。
這裏的情形,幾乎和永恒黑暗近似。
但是胡來仔細觀察,很快就發現了不同之處。
永恒黑暗雖然也是漆黑無天光,但卻沒有麵前這種死寂的氣息。在永恒黑暗中,有蠻獸蟄伏,在這片黑暗中,卻是隻有無邊無際的死寂,空曠到令人窒息。
好在,當胡來踏入這片黑暗的霧靄後,心底那個感覺就愈發的強烈。
又是在黑暗中行進了三個月,胡來的麵前豁然開朗。
宛如一個久居暗室的人看到了天光。
劇烈的光線反差,讓即便是胡來,都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是彩色!
彩色的霧靄,絲絲縷縷,帶著迷離的色澤,要比之前胡來第二次遇到的那些彩色霧靄,還濃鬱鮮豔。
“又來?”胡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下意識後退幾步。
身不由己的感覺,任何人都不想嚐試。
好在,這次雖然彩色的霧靄飄動,卻並沒有讓胡來昏迷過去,也沒發生類似之前那樣的事情。
“有客自遠方來,小女子行動不便,恕無法遠迎。”
飄渺清靈的聲音,自霧靄中傳來,涓涓動聽。
隨著話語聲,那些四處溢動的彩色霧靄,驟然分開,幻化出一條斑斕的路,自遠處延伸過來,直到胡來腳下。
周圍的空間,則是一片黑暗。
嘶——
胡來倒吸了一口冷氣。
前一個刹那,還是無盡的彩色霧靄流轉湧動,令人神馳目眩。期間胡來曾神識搜索過周圍,卻是已經找不到來時遇到的黑色霧靄。下一瞬息,彩色霧靄就盡數凝聚成腳下的小徑。
這等手段,胡來聞所未聞。
“尊貴的客人,既然遠道而來,何不過來敘敘。”
飄渺輕靈的聲音回蕩,帶著一種令人不忍拒絕的嬌柔。
胡來微微歎息了一聲,舉步踏上七彩斑斕的小徑,朝著深處走去。
一步。
第一步跨出,胡來就覺得視線扭曲,周圍黑色霧靄飛速後退。
不是他在動,而是那彩色的路徑在移動。
不過是轉眼瞬息,胡來就看到了找他來的人。
“好俊俏的小夥子。”那人眨了眨眼睛,說道,“想不到在這地方,還能遇到你這樣可人的小夥子,真的是讓人忍不住想要憐惜。”
依舊是飄渺輕靈的聲音,而且說話的時候,胡來隻能看到那人一雙靈動的眼睛。
遙看的時候,覺得那人是個絕世美女。
細看的時候,除了那動人的雙眸,其餘部分都如被輕煙繚繞遮蓋,看不清明。
但就是那一雙眸子,胡來就辨認出了眼前的人。
“我該稱呼你為蕭影呢,還是喊你一聲何大家主?”胡來看著麵前的人,說道。
一陣風,自胡來身邊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