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血液噴灑在空中,一顆顆圓潤如玉珠般的血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容奇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不肯跪下,五指骨節顯出猙獰的青白。他的雙目已經失去了光澤,整個人直挺挺的往一邊倒去。
容黎笙被拽著身子歪了歪,手背上留下了四條指甲抓出來的紅痕。
“王爺。”監察署頭領上前,看見他被血濺汙的臉後愣住。
他用手隨意的抹掉血跡,抬眸從指縫間看到了不遠處城牆上刻著的三個字——承天門。
新帝登基,便是在這裏舉行大典。
莊嚴肅穆的宮殿城牆低眼看著被困其中的人們廝殺卻靜默不語,朝代更迭,曆史重演。
太子已死的消息傳到了皇後宮中。
她被禁足宮內,可皇後的架子卻一點也沒少,若無其事的喝茶賞花,自以為這虛假的從容可以騙得過容黎笙卻隻是在自欺欺人。
傳話的人是容黎笙派去的,說完便走了。
她站在一盆金絲皇菊愣了好半晌,知道手中的黃銅剪子掉落砸在腳上才如同被蛇咬了一口似得往後退了一大步。
“娘娘……”穗禾連忙扶著她,神色哀戚。
“他剛剛說什麼?”皇後抬起顫巍巍的手指向小太監離開的方向,“他剛剛說什麼,本宮沒聽清楚。”
“娘娘……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經……”
皇後自言自語的冷笑起來,長舒了一口氣鄙夷道:“對了,也不知道太子現在怎麼樣了。這次有永安王帶兵插手,容黎笙那區區數十人的監察署還不夠永安王殺呢。穗禾,本宮累了,扶本宮進去歇息吧。”
穗禾絕望的看了她一眼,低下頭悶聲答應。
“對了,準備好太子愛吃的點心。”
“娘娘!”
“日落前太子一定會帶兵回來,他一定累了一整天了。他從早上開始就沒好好吃過東西,本宮心疼。”
等皇後自縊的屍首被人發現已經是第二日晌午。
皇後穿著朝服躺在床上,脖子上有一條勒痕,房梁上還懸著白綾。
而穗禾伏在皇後床邊,胸口紮著一柄精巧的黃銅剪刀。
想必是她將皇後搬到了床上,整理了主子的儀容後便隨之而去了。
素心聽見衛長安這個推斷,愣了一愣眼眶便紅了一圈,帶著哭聲說道:“主子,以後奴婢也絕不獨活,奴婢一輩子就算是做鬼也要隨主子一起!”
衛長安的嘴角一抽,這時候應該誇獎這丫頭忠心?她怎麼越想越覺得這話不對勁……
“免了,我怎麼覺著你是在咒我死呢?”
“沒有沒有!奴婢怎麼敢?隻是沒想到穗禾姑姑平時看起來嚴厲又冷冰冰的不易近人,誰知道她竟然對皇後這麼忠心……”
“看人不能隻看表麵,有些人冷漠的外表下懷著一顆赤誠之心,而有些人確實笑麵虎綿裏針虛與委蛇。”她頓了頓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得又補充道,“你記住了,這世上本就沒什麼絕對的好人壞人。如果世人真的能被好壞這兩個字分的清楚明白,那該多好?隻是世事無常,人心難測,到底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