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原本的打算就是連擺三日,這第一日以至深夜卻依舊熱鬧非凡沒有散場的意思。
她為了避開容黎笙,吃了幾杯酒就去各處閑逛。
從日暮到深夜,被酒氣熏染而燙紅的臉頰與冷嗖嗖的夜風對抗,誰也沒認輸。
酒勁似乎上來了,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步伐有些不穩,便扶著回廊的柱子坐在了欄台上。
她漫無目的的往左手邊看去,那是她剛剛來的方向。走廊盡頭是一排燈火通明的屋舍,隔得老遠似乎還能聽見客人們推杯換盞歡樂嬉笑的聲音。
衛長安又看了看裝飾用的紅燈籠和綢緞,不禁回想起當初嫁給容黎笙時的場景。
選擇容黎笙對她來說是一場豪賭,結果她贏了也輸了。
“風大,跟我回去吧。”
一件貂毛披風搭在了她身上,衛長安幾乎是下意識就將披風扯下扔在地上,厭煩的抬頭看去,說:“容黎笙……”
這個名字剛出口,兩人都愣了一愣。
“皇上被官員們纏著出不來。走吧。”溫遠玉說。
她鬆了口氣,察覺到自己這幾日不是惱怒就是像現在這般懨懨不樂,勉強擠出來的一個笑容也定是難看極了,隻好借口喝多了才能討得不需要假裝快活的機會。
“沒事,我出來醒醒酒。今日高興,喝多了有些頭暈,到時候在旁人麵前失態就不好了。”她說,“遠玉哥哥你不用管我,兄長定是要被人灌酒的,還等著你去給他解圍呢。”
溫遠玉在她身邊坐下,交叉十指抬頭看了看什麼也沒有的夜空,說:“我也是出來醒酒的。你在宮裏過得怎麼樣?皇上準備什麼時候正式冊封你為皇後?”
難不成她的難過都明明白白得寫在臉上?怎麼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異樣?
“我看上去是不是顯得很不高興?兄長會不會已經看出來了……該不會……”
溫遠玉笑了笑,安慰道:“榮景今日眼裏裝的都是新娘子,就算你是他最寵愛的妹妹,以後恐怕也得將他讓半個給朔族公主了。”
她鬆了口氣,沒看出來就好。
“皇上對你不好?”他問,“你們還在吵架?還是說是因為先前的那位羽仙姑娘……”
“都不起,我挺好的,隻不過有點累。真的,你不用替我擔心。”她趕忙說。
容黎笙動不動就懷疑到溫遠玉身上來,還把他們之間的感情理解的那般不堪。
可能隻有跟他保持距離才能讓他免受牽連。
“如今你也進宮了,榮景也娶親了,隻剩下我這個孤寡之人還形單影隻的在世上遊蕩。你們該不會都疏遠了我這個朋友吧?”溫遠玉哀歎了一句。
“怎麼會?”她想要離開的話沒找到機會說出口,“遠玉哥哥在我心中永遠都和我兄長一樣,不會變的。”
夜色遮住了他臉上的失落,若不是如此,那他此刻得神情定是滑稽可笑。
他有什麼資格又是憑著什麼身份占據她身邊的位置?
當初他晚了一步,正是這失之交臂的一刹那讓他們之間擁有了一道永遠都不能突破的身份隔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