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
轉瞬間,又是五年時光擦身而過。
依舊是江邊的華爾道夫。大紅的鞭炮已經放了兩個多時辰,浦江城裏大大小小的報社都像捕捉到花香的蜂蜜一樣,堵在宴會廳的門口,翹首期盼。
不遠處的紅毯盡頭,一輛接一輛的豪車駛來,從上頭下來的,也全都是這些報社頭條上的常客、政商軍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而程潮,自然是其中翹楚。
一輛深黑的龐蒂克,霸氣十足地駛入了眾人的視野。一見上頭獨特的標誌,記者們便不由得屏住呼吸,紛紛抬起了手裏巨大的照相機,把鏡頭對準了從車上下來的男人。
經過五年歲月的打磨,程潮權柄更勝往日。一身合體的西裝勾勒出他健碩修長的身材,將他愈發襯得帥氣凜然。
他已而立,早過了意氣風發的年紀,再加上自五年前程公館連連出事以後,程潮身邊就再沒了別的女人,孤身一人的他比之過去,更多了些生人勿進的陰戾。更不要說,他身上那股生俱來的威嚴,像是一把隨時就能出鞘的利劍,讓人不敢招惹。
就連一向蒼蠅似的記者,在拍了幾張照片之後,也悻悻然地放下相機,不敢大著膽子上去搭話。
程潮就這樣一路暢通無阻地走進了正廳。
一踏進金碧輝煌的室內,程潮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神,就變得不再穩重。他的視線四處逡巡著,像是在找些什麼。
“老板,這幾年您一直在北方,幾乎不回來。怎麼方老頭一到,您就接受了他們的邀請?”跟在程潮身邊的秘書,不解地問道。
他說的話,句句屬實。
這五年裏,程潮連年節都不會回浦江,更不要說那座荒廢了已久的程公館了。他至多是在去西洋的時候,繞路浦江,到繆家姐妹倆的墳前,去說一說話。
至於埋了程稚華一段時間的那個大坑,早已在程潮回來後不久便被填平了,跟那塊什麼都沒有的石碑一起,被深深地埋在了地底,像是這個人從來就不曾來過一般。
“方鶴林這次回來,號稱是在英格利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要帶她回來認祖歸宗,也讓浦江城的人都認一認,這顆新的‘浦江明珠’。”程潮斂目,藏住眼底的心事,淡淡開口:“這幾年在國外,他的名聲還隻大不小,可見勢力不可小覷,我看他又打算回國發展,不如借此機會多籠絡籠絡關係。”
秘書聽罷,恍然大悟。他點了點頭,眼神無意間看見了角落裏的一台鋼琴,便故作輕鬆地開起了玩笑:“聽說方鶴林失散多年的這個女兒,在洋人那邊可是鼎鼎有名的鋼琴家,人生得也美。倘若老板娶了如此佳人,也算得上是一段金童玉女的佳話了。”
程潮自嘲的牽了牽嘴角,未曾說話,伸手想去拿香檳塔上的酒。
可流轉的目光無意間掃到旁邊跟下人談話的女子時,程潮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整個心髒都像過了電一般。
瞳孔映襯出女子如畫美豔的容顏,程潮第一次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心跳如鼓,簡直要懷疑自己的眼睛!
“稚華!”